第八卷 第十六章 天地之差(第2/4頁)

一聲悶哼,血光乍現!

兩道人影同時倒飄而出。

烏稷飛出數丈之外,方頹然墜下,曲膝半跪,以劍拄地,左手用力捂著腹部,鮮血若泉湧般自他指掌間不斷溢出,情景駭人。

而晏聰倒飄而出後,重重撞在身後的一堵墻上方止住退勢,他踉蹌了一步,終於站定。

他的嘴角有一抹血跡,看樣子他也受了內傷。

誰都能看出與烏稷的傷勢相比,他的傷勢算不了什麽。

烏稷以劍拄地,試圖站起,嘗試了幾次,卻都無法成功,心頭不由升起悲愴之感。

誰也不知道,其實晏聰根本沒有受傷,他嘴角的血跡只不過是他在倒飛而出時借機咬破舌面而形成的。

不二法門眾弟子從震愕中清醒過來,齊齊亮出兵器,將晏聰團團圍住。

晏聰對此視若無睹,他的目光卻投向了烏稷。

烏稷吃力地伸出一只手來,緩緩擡起頭,嘶聲道:“我……敗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眾不二法門弟子皆吃一驚,立即有人道:“不可!靈使讓我等看守她們,豈能就這樣讓她們離去?若靈使怪罪下來,我們誰也擔當不起!”

晏聰“嘿嘿”一聲,伸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跡,冷笑道:“難道這便是不二法門的所作所為麽?真是可笑……可笑之極!”

他並不想與對方過多纏戰,盡管他根本無所畏懼。

這些法門弟子都是追隨靈使的,一旦陷入混戰中,難保不會有所傷亡——雖說也許晏聰可以做到讓對方只傷而不亡,但這卻有些不合情理了。

他的那一刀本完全可以取烏稷性命,但他刀下留了余地,讓烏稷活了下來。他相信烏稷可以使他不會陷入對方的纏戰中,這是源於他對烏稷性情的洞察與判斷。

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是正確的,烏稷果然守信。

此刻,晏聰的目光就等於無形的鞭子,使烏稷不得不再度堅持自己的決定,否則,他的武者靈魂將會感到極度不安。

而對同伴的責疑,烏稷只能堅持己見。只見他吃力地道:“今日之事,責任……全……全在於我烏稷,若……靈……靈使怪罪下來,與他人無關……”

他竭力想使自己的話顯得平穩些,卻無力辦到。

比肉體的痛苦更讓他無法忍受的是他為辜負了靈使的重托而萌生的無限自責與懊惱!

晏聰對這一結局很滿意,他自忖整個過程應稱得上天衣無縫,現在,就等著刑破出現了。

他還刀入鞘,向顧影、梅木道:“我們可以離開此地了。”

梅木看了他一眼,俏臉微紅,舉了舉雙手,手上的鏈鎖“當當……”作響。雖然她什麽都沒有說,但意思卻很明顯,是讓晏聰想辦法替她將這個累贅去了,而這種無聲的表達方式則顯得有些親昵。

方才晏聰從容挫敗烏稷,其卓然神采以及為救顧影母女二人不畏涉險的膽識俠義,已使梅木芳心暗起漣漪。

在她心目中,父親梅一笑無疑是最偉大的人,而父親與母親的恩愛亦給她以很深的影響。當她情愫初萌之時,便已暗自思忖自己心愛的人應該如父親那樣既有卓然不群的修為,又高大俊朗,更有一顆俠義之心。

而眼前自己從未謀面的舅舅的弟子諸方面與她所希翼的都全然吻合。

梅木的心頓時為之觸動!

她甚至覺得自己的被擒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也許是天意要以這種獨特的方式成全她的美麗心願……

晏聰何等聰明,立時察覺到佳人柔情。對他來說,這也是從未有過的全新體驗,因為他自幼便被迫以假死回避災禍,之後又隨師顧浪子流浪四方,大多時間是在與世隔絕的環境中度過。即使是進入六道門,六道門雖然弟子眾多,但由於晏聰進入六道門是為了復仇,所以在看似平常的心態後隱藏的是時刻警惕不安的心緒,這使他不得不忽略了生活中種種美好的情感,以至於在六道門那麽多年,他沒能與六道門的任何一同門結下很深的交情。他予人的感覺都是看似隨和,但又很難真正接近。

而這一次,梅木對他的親昵與信任,頓讓他心頭升起幾許暖意,幾許豪情。他淡淡一笑,道:“師妹放心,我自有辦法。現在我們應先離開此地。”

梅木很信任地點了點頭,對顧影道:“娘,我們走吧。”

梅木扶著顧影,晏聰隨於其後,三人就這樣在法門弟子的目光下離開了城堡。

出了城堡,到了城堡外的路口,晏聰道:“你們先沿此路向北而行兩裏,到時會出現一座玄天武帝廟,那裏適於隱身,你們就在廟中等我。”

顧影不解地道:“你為何不與我們同行?”

晏聰道:“我擔心他們會改變主意,如果我們同行,一定很難逃脫他們的追蹤。但若是由我在此阻截一陣,情況就不同了,他們還奈何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