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二章 他死了?

發現天罰出現,發現天罰將唐擎籠罩,凝霜的心神劇烈顫抖,盡管自從打開自己身上的青蓮印記後,她就陷入一種似曾相識的回憶之中,陷入一種迷茫之中,陷入一種陌生之中,但現在她很清楚自己的感覺,這是一種害怕失去的感覺。

她討厭這種感覺。

光華閃現,她靜靜的站在旁邊,深深望著此間的唐擎,輕聲呢喃著,“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虛空之中,天罰之眼如一輪大日,綻放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光芒,光芒折射而下,將唐擎籠罩其中,場內沒有人知道唐擎到底觸犯了什麽天地秩序與法則,也不知道這次降臨的究竟是何等天罰,但所有人都看的出來,隨著天罰之光的籠罩,唐擎的肉身變得飄渺,變得模糊,變得若隱若現起來。

這是一種潰散的征兆。

他,是要潰散了嗎?

換做任何一個人,被天罰籠罩,恐怕都會瘋狂的抵抗吧?畢竟沒有人想死,縱然知道無法抗衡,也會拼死一搏,但是他呢,沒有掙紮,沒有抵抗,什麽也都沒有做,只是站著,佇立在此間。

他難道絕望了嗎?

或許是吧,因為這是蒼天降下的懲罰,人類根本無法承受,莫說他成就大地之體,莫說他成就天罡氣焰,縱然是修行巨擎,縱然問鼎仙途,面對天罰,恐怕也如螻蟻一般渺小。

但是,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絕望,哪怕一抹都沒有,不但沒有,反之,神情之中竟然還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這笑有些詭異,也有些神秘,讓人捉摸不透,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看破紅塵,看破生死的笑,也絕非釋然的笑,更像一種……一種開悟的笑。

開悟?

他開悟了什麽?

之前天罰沒有降臨的時候,他的神情,他的眉宇之中盡是一種疑惑,一種苦惱,怎麽現在天罰降臨,他反倒有些開悟的笑了?

不清楚,也不知道。

他站著,淡淡的笑著,望了一眼凝霜,聳聳肩,道,“應該會吧。”

應該會吧?

凝霜的眼眸之中不禁閃過一抹悲痛,陷入青蓮記憶之中的她,一直都處於一種迷惘的狀態,對自己是,對唐擎亦是,她看不透唐擎,也猜不透,只是覺得唐擎很神秘,神秘到無法想像,可是天罰的強大又讓她擔憂,她不知道唐擎能不能渡過天罰,所以才會如此一問,可是現在唐擎的回應,讓她頓時陷入一種悲痛之中。

在凝霜的旁邊還有一頂八角大轎,裏面之人從未露面,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甚至連一句話也沒有說,的確,面對天罰,她又能說什麽呢,以前她想拉攏拉攏唐擎,見識過唐擎的詭異神秘後,她只想讓唐擎欠自己一個人情。

天齊郡一事,她知道大宗會降臨,她知道大宗不會讓唐擎這麽一個奇才輕易死去,但是,她沒有猜到唐擎會拒絕所有大宗的邀請,更沒有猜到天罰會降臨。

這或許正是猜到了開頭,卻沒有猜到結尾。

現在,她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惋惜,她或許可以豁出去一切阻止大宗,卻阻止不了這種來自蒼天的懲罰。

她可以釋然一個人情,也可以釋然唐擎的離去,卻無法釋然唐擎身上那種對她有著致命吸引的氣息,所以,她在最關鍵的時刻出聲詢問。

“你身上究竟是什麽息在吸引我。”

唐擎望了一眼八角大轎,卻是沒有回應,只是望著,靜靜感受著天罰之光,仔細聆聽著屬於天罰的佛音,那是一種神聖莊嚴的佛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地藏王之音,以摧枯拉朽之勢超度著一切。

大天罰,大超度!

唐擎沒有抵擋,放開一切任這種音罰超度著自己,此間,似若天地時光飛速流逝,萬物歸於塵土,皮膜是,筋骨是,血液是,丹田是,肉身盡是,心神是,識海是,神魂亦一樣,他的一切仿佛都在流逝著,就如同一個高僧,一個虛弱不堪即將圓寂歸入塵土的高僧一樣。

流逝,他的一切都在流逝著,都在歸於天地,歸於本源。

他要潰散了,任何人都感應的到,任何人都看的出來。

他的肉身愈發飄渺,越發模糊,不知何時已然變成一縷輕煙,那天罰之光如火焰一般在焚燒著他的肉身,他的每一根毛發,每一寸肌膚都在此間潰散,都在此間化為灰燼,一抹一抹,一點一滴,直至徹底潰散,徹底消失。

靜!無邊的靜。

大宗的長老們沒有說話,旁邊數千之多的人沒有說話,他們皆是陷入此間的震撼之中,無法自拔,因為天罰來的太突然了,突然的沒有任何征兆,或許有些大佬見過天罰,但還是頭一次見到被天罰籠罩,還如此平靜的一個人。

他究竟觸犯了天地之間哪一種法則?哪一種秩序?天罰為何會降臨?

這是所有人疑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