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月華凝劍胎

金余同猛拍桌子將互相推諉的兩人聲音壓制,眼神如鷹,掃過一臉不岔的金鵬再掃過臉色平靜的寧月。

“高公子與高巡撫被殺一案雖然無甚幹系,但他確實是高巡撫一家唯一的幸存者。他活著,皇上或許震怒並下令嚴查。但他要死了,皇上就會暴怒甚至會伏屍百裏!謀殺朝廷命官與滅朝廷命官滿門這是不同的概念,你們可明白?”金余同眼神不善的掃過,讓寧月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這次任務是你接取的,主要負責人也是你。現在高公子出事,你難辭其咎!”金余同看著正要辯解的寧月投來一個警告的眼神,“而金鵬,你身為暗中保護見到同仁陷入為難而袖手旁觀,看到目標人被做出有危害行為也沒有出來制止。你們兩人的過失……一人一半吧!從今天起,寧月與金鵬閉門思過三個月,扣除功勛五百點。想明白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想明白以後該怎麽辦之後再來向我報到!散了——”

臨走前,十二雙不善的眼神從身上溜過,尤其是金鵬,那眼神恨不得想吃人。如果他打得過寧月的話可能連今晚約個地方單挑的心都有了。

藍瘦,香菇!

不對,寧月只是心情有點不太好。吃了一個處分不算啥,第一次任務失敗也不算啥。但讓寧月無法釋懷的是同事們的那一份排擠。敵意來的莫名其妙,讓寧月以為他曾經不是一個威名赫赫的寧小神捕而是無惡不作的江洋大盜。嫉妒是原罪,但所有人嫉妒顯然不太合理。

在蘇州天幕府,上下如此的和諧。就算各組之間有競爭,喝一頓酒就能冰釋前嫌。但滿懷期待的到了金陵,卻是處處受冷嘲熱諷,而更讓寧月想不通的……他們是哪來的底氣嘲諷自己的?

回到家,寧月的郁悶依舊無法釋懷。接下的隱藏任務毫無線索,而讓天幕府幫忙顯然已經不可能。更為苦惱的是……連查案的頭緒都沒有。高知憂為什麽會被殺?高巡撫為什麽被滅滿門?那群殺手特麽哪冒出來的?十萬個為什麽在腦海中飛速的奔騰。去天幕府讓同行們把高巡撫的線索和情報給自己?這想法剛過寧月就呵呵了。

傷心的時候可以聽情歌,煩躁的時候彈彈琴來平復一下心情。寧月來到客廳雅舍,一台墨綠色的窄琴被擺在客廳的中央。

這是沈青花了好大的人力物力才特地為寧月打造的一把好琴。琴長四尺,只有手掌般寬,與一般的古琴比起來,它顯得袖珍的多。為了保證音色和音準,沈青親自調試布線,就算上面的每一個樓雕花紋都是沈青親自操刀。

世上能值得沈青這麽操心操肺的只有兩種東西,一種是好琴,一種是摯愛,而寧月顯然都不是!沈青之所以舍得,還是因為他盯了寧月的吉他已經很久了。對於新鮮的樂器,沈青總是沒有免疫力,更加上這種可以抱在懷裏的琴很瀟灑。

寧月以前也覺的懷抱吉他很瀟灑,甚至他自己還樂此不疲。但當他看到沈青一身如仙人般的長袍寬袖卻抱著吉他自彈自唱的時候,整個人淩亂了!

所以他異常幹脆果決的和沈青交換了這把袖珍琴,而且為了方便攜帶在琴身的背面裝上了兩個扣子。只需要往背後一背,這把琴的大小也不比尋常刀客的刀大。

只是這把琴自從落到寧月的手上……幾乎沒有發過聲音。以前彈琴,他都習慣從樂器行裏賣的那把大琴。而現在,那把琴在蘇州余浪的別院之中。

“當——”輕輕撥動琴弦,那聲音比一般的琴要尖銳一點,但回聲綿長聽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音緣死了,賈曉曉遠在蘇州。沈青……不知道有沒有回金陵。舉目四望,突然發現哪怕是自己的家都感覺如此的陌生,冷清!

自從謝雲離開後,寧月就沒喝過酒!因為寧月原本就不是嗜酒的人,但現在,他突然想醉一下。家裏沒酒,但他知道金陵城的杏花樓有好酒。而且他們的杏花雨是世上一等一的烈酒。

背上古琴,寧月化成蝴蝶悄悄的從窗戶中飛出。自從有了輕功之後,他越來越分不清窗戶和門的區別。寧月不喜歡在眾人面前喝酒,以前他和謝雲喝酒的時候總喜歡找一個偏僻的地方吹著牛喝著酒。

躺在樹冠之上,寧月望著天空明亮的月亮。這時候,他突然發現這個世界的月亮有點奇怪。每一次,無論月牙還是圓月都那麽的完美,完美的都有點不真實。

但月亮是不是真實他不在乎,他現在只想把自己變得不真實。酒這東西很奇快,一開始會讓人排斥,漸入佳境之後卻讓人欲罷不能。一口一口的喝著不知不覺熱血上頭。

解下背後的古琴,一手抱琴,一手在琴弦上狂舞,一瞬間,激蕩的音符在指尖飛速的流轉。體內的內力仿佛受到什麽引動一般急速的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