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手

縱觀五代歷史中,後粱滅於沙陀所建後唐,現在雖然歷史已經出現了不小的偏差,但是沙陀李氏的軍事力量尤其是其騎兵力量依然在華夏中堪稱翹楚,尤其是這個時空有些東西已經發生變化。

眼下沙陀一脈儼然引領了北方突厥一族的翹楚,沙陀李氏更是其中當之無愧的王族,其麾下匯聚了大量北方遊牧民族的人才,無論是武技超群的武道奇才——號稱絕代雙驕的石敬堂、劉致遠,還是號稱沙陀術法一代大家的魔師李重山(朱邪重山)以及他座下天才三弟子,都是其中翹楚人物,還有一大批已經漢化的遊牧民族精英以及漢族人才雲集於其旗下為其效命。

從五胡亂華大混戰後期開始,大批在蒙古高原大漠南北因為惡劣的氣候和不斷的征戰而混不下去的突厥族人看到了同族同宗的沙陀皇者朱邪一族帶領沙陀一脈的崛起,紛紛南下投靠依附,為晉地沙陀一脈提供了充裕的兵源保障,也使得沙陀李氏一躍成為北方執掌牛耳的軍事政權。

如果不是其宿敵吐谷渾的赫連家族以及西北黨項人迅速崛起帶來的威脅,沙陀李氏早就南下與執掌汴洛的河南朱氏兵戈爭雄了。

而朱氏雖然執掌汴洛中原腹地,但正因為汴洛腹地一馬平川,尤其是開封府更是無險可守的四戰之地,距離晉南澤、潞二州的兵鋒不過數百裏地,沙陀鐵騎每每越過軹關或者白徑關便可直撲汴洛,威脅朱氏一族生存,所以朱氏綜合實力雖然穩居華夏之冠,但卻不得不在汴洛駐紮重兵,以防不測。

輕輕嘆了一口氣,尉遲無病內心深處越發遺憾,能輕而易舉的看穿李家現今局勢固然高明,但是那一句擺脫羈絆卻更是將李氏軟肋點穿無疑。

若無羈絆,李氏何至於此?

但要想擺脫羈絆卻又不是口說這般輕松的了,但此人對李氏內外了解如此透徹卻實在難得,只可惜不能為李氏所用。

一個小小的斥候也有這般水準,尉遲無病對眼前此人也是充滿了好奇。

他不相信以光州許氏這個小池塘能容下這條蛟龍。

艙房中一時陷入了沉寂,尉遲無病在考慮如何將江烽招攬回長安。

此人能文能武,若能為自己臂膀,定可助自己鏟除羈絆,重振李氏江山。

而少女卻也是目光流動,顯然沒有想到一個衣冠不整的白衣士子竟然能有如此高遠之見,讓尉遲無病都為之變色。

“好了,夜已深了,江烽你大概也疲倦了,薛禪,你帶江烽下去休息。”尉遲無病點點頭,沒有回應江烽的建議。

“江烽在家中排行居二,尉遲大人若是不嫌,不如就喚江烽二郎即可。”江烽也起身抱拳行禮道別。

“嗯,二郎去休息吧,明日還有一天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你盡管放心休息,既然上了李家的船,無論是劉家還是蕭家都要給李家三分薄面。”

待江烽離去,尉遲無病臉色才陰沉下來,良久不發一語。少女看得也是不解,小聲問道:“尉遲叔叔,你可是有什麽為難之事?”

“小瑾,我觀他不似作偽。此子胸藏山河,能文能武,卻屈身於許氏一錄事參軍之下,委實讓人難以置信。若是此人能為我們所用,必可為我們一大臂助。”尉遲無病沉吟道,“只是此子所言亦是占理,我卻不好強留。”

“叔叔,不是已經將名剌送給他讓他為許家效力了麽?”少女驚異的揚起眉毛,不知道自己這位素來頗受尊重的叔叔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那只是便宜之計,能招攬此人為我們所用,才是我的最終想法。許望亭徒有虛名,好高騖遠卻又心胸狹窄,他若將名剌交與許氏,只怕立時會引來許家疑心,別說重用,只怕想要在光州存身都困難。”尉遲無病泰然自若的道。

“啊?叔叔,你這樣做,是否……”李瑾大為吃驚,目注尉遲無病,意似不信。

“小瑾,光州彈丸之地,既無識才之人,又無供他發揮之地,且隨時處在流寇威脅之下,他若是能夠投效我們李家,那也算是一番造化。”尉遲無病泰然自若的微微一笑,“小瑾,有些事情需要想遠一些。”

一輪紅日躍起於東,一覺醒來,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微微起伏艙扳讓江烽意識到船仍然在順水下行。

盤腿坐於床板上,江烽提氣打坐,這幾乎是江二郎每天的必修課。

《五禽戲精義》和《青囊書輯要》是母親留給江烽唯一遺物,對這一世中的母親,江烽並沒有太多記憶了,只知道母親華氏多半是和沛國譙縣華氏有些瓜葛的。

虎踞熊坐,這是五禽戲中的兩式靜功。虎踞是指垂臂半蹲,面向東方,吸氣吐納,運行周天;熊坐即盤腿而坐,聳肩擴胸,面向東方,運氣吐納,運行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