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亂,亂,亂!

界牌河岸一戰,根據淮右水軍和抵達汝陰的成德軍反饋回來的消息,蔡州五千騎軍精銳竟然慘遭橫掃,起碼傷亡一半以上,這在梁贊看來簡直就是不可思議,但是卻是事實。

他部下從成德軍士卒那裏聽到了不少消息,大多都是描述淮右水軍軍船上犀利無比的遠程打擊武器,或者說是術法器械,描述中諸如火魔釋放,強弩無堅不摧,這一類的誇張詞語讓人瞠目結舌,或許有誇張之處,但是梁贊相信絕對有其原因。

毫無疑問壽州水軍升級為淮右水軍之後,其戰鬥力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梁贊對壽州水軍的實力還是有些了解的,雖說在水上強橫,但是若要說壽州水軍能對步軍騎軍有多大威脅,梁贊從未想過,但這一次的界牌河岸之戰卻顛覆了他的認知。

蔡州的騎兵梁贊也是有所知曉的,實力縱然趕不上大梁和沙陀鐵騎,甚至比起河朔三鎮的精銳鐵騎也要略遜,但絕不亞於淮北精騎,而成德軍那點力量根本不足以對蔡州五千精騎造成多大的傷害,梁贊甚至覺得成德軍那點力量被蔡州軍橫掃剿滅才符合情理,但是卻沒想到在淮右水軍介入之後結果就發生了這麽大的改變。

梅況再厲害,也不過是一人,小天位高手又如何,術法一道已經有了制約抗衡天位高手的手段,淮右水軍不過區區一軍,就能力挫蔡州五千精騎,這只能是淮右水軍具備了打破戰局平衡的手段了。

結合著那些成德軍士卒的描述,梁贊心裏才有了這份定計。

“瓚之,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但此事我卻無法做主。”梅況搖頭,臉上露出為難之色,“不瞞你說,某的水軍船上的確裝備了一些術法器械,威力不俗,但是個頭太大,不便移動,所以只能配備於船上,而且這也涉及到我們淮右道藏所的一些軍事秘密,所以未得主君之令,我不敢擅自做主。”

梅況知道江烽對術法器械十分看重,無聞堂為此也專門出台了一些防範術法秘密外泄的要求,不過目前軍中對泄露秘密這一理念還不太明白,所以效果如何還不好說。

好在這術法一道的秘密本身就很深奧,如非術法一道內行人士,尋常人就是讓術法師們來當面講解,他們也難以明白。

而像兵船上的操作士兵他們也一樣對其中原理一無所知,完全是按照道藏所制定的操作規範來進行,也就是說哪怕你把這些術法器械偷走,也只能拿到這一具,要想復制根本不可能,除非有淮右道藏所內部人士指導。

雖然知曉這一點,但是未得江烽允許,梅況也不可能去突破這個界限。

“那子鈺可否馬上向貴上稟明情況,盡快落實此事?”梁贊忍不住搓搓手,若是真能敲定此事,那汝陰城防實力頓時要平增三成,“某相信貴上也絕不希望汝陰城落入蔡州軍手中,若是貴上不放心安全,亦可請貴軍來負責守衛和操作,如何?”

梅況笑了起來,這家夥是深怕淮右牽扯得不夠深啊,也不想想,界牌河岸一戰,淮右軍還能脫得了身?只是現在淮右的主要精力無法放在淮北,首要目的是解決吳地罷了。

一旦吳地事了,這淮北爭奪就會納入淮右視線了,屆時梁贊想不要淮右插手都不行了。

梅況也是越來越感受到江烽胸中的野心和抱負,從壽州到舒州,從吳地到淮北,每一步走得極穩,但是卻又預留了下一步的伏筆,可以說每走出一步時,後續兩三步便已經在規劃中,甚至準備中。

江烽從來沒有真正或者完整的闡述過他內心的想法,在梅況看來,這種局面不會太長久了。

之前是因為淮右勢力還不夠強,但一旦淮右能在吳地爭奪戰中有所斬獲,比如拿下了廬濠二州,那麽淮右就真的具備了稱雄一方的實力了,到時候江烽要想讓諸將歸心,要想吸引招攬更多的武將文臣來歸附投效,要想獲得更多的人支持,那麽他就必須要闡明自己的心胸抱負,勾畫未來的願景,只有這樣才能讓這些追隨他的文臣武將以及既得利益階層為之賣命。

梅況是個很理性的人,他從來不相信個人感情能夠替代什麽,一個大家族的存亡利益遠勝於個人私交感情,所以梅田兩家哪怕之前對江烽再是抵觸敵視反感,但是在家族存亡和利益得失面前,梅田兩家仍然要義無反顧的追隨其共進退。

同樣他希望梁贊也能看明白這一點,淮北已經沒落了,時家事實上已經無力捍衛這塊土地了,或許現在說這些條件還不太成熟,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梅況相信梁贊能夠看得清楚形勢,日後何去何從還很值得期待。

所以他希望通過這一次梁贊的合作來建立起一份更為結實的情誼,也讓梁贊對淮右的實力有一個更直觀的了解,這有助於日後的更進一步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