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離間,證明

“哼,晁家總以為這巨野澤就是他們一家說了算,說什麽就是什麽,別家的人都有問題,自家的人就都忠貞不二,哪有這樣的事情?”黑肉壯漢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畏首畏尾,一會兒擔心武寧軍打過來了,一會兒又擔心內部有人和武寧軍勾結了,要麽就是懷疑咱們對他們不利了,疑神疑鬼,弄得大家都雞犬不寧。”

“就算是這樣,晁家也不至於就要翻臉吧?”另外一名壯漢不解的問道。

“這不是翻臉不翻臉的問題,晁家現在名義上是懷疑咱們這內部有人和武寧軍有勾結,想要先下手為強,對咱們動手,但實際上呢,我懷疑他們是想要一下子把咱們的人馬給吞了,這樣一家獨大,好與武寧軍那邊討價還價。”

黑肉壯漢不屑的哼了一聲,目光卻越發清冷。

“他晁家以為別人都是傻子,都得要被他哄得團團轉,他們晁家真要想和武寧軍對抗到底,就不會這樣步步後退,完全可以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從平陸那邊打出去,打武寧軍一個措手不及!”

平陸那邊東面,一打即穿,哪怕避開平陸的武寧軍,從平陸到任城之間,大有可為余地,可晁家愣是不肯動,還假模假樣的說武寧軍勢大,現在要傾盡全力保須昌和壽張。

哼,也不想想,就憑這點力量,你不玩聲東擊西圍魏救趙的把戲,怎麽能抵擋得住武寧軍兵進須昌壽張?

如果真的到了圍魏救趙的把戲都不起作用了,那說明須昌和壽張就真的丟定了,要麽投降武寧軍,要麽就只能縮回湖裏去等死了。

他阮仲羽把這個問題看得很清楚,晁家這是生了異心了,不打算這條路走到黑了。

生了異心也就罷了,各走各道,但如果想要用自己一族人的腦袋來作為祭旗的禮物,順勢為他們晁家增光添彩,那就恕阮家不奉陪了。

“那二爺,我們怎麽辦?”身後的漢子忍不住問道。

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阮仲羽心中也有些躊躇。

阮家手底下這點力量,和晁家比,相差甚遠,縱然在這梁山上不相上下,但是在壽張,在鄆城,在巨野,卻遠不及晁家。

“馬上和我大哥聯系一下,若是不行,我們便要另尋他路了。”阮仲羽終於下了決心,“得讓我大哥那邊做好準備。”

兩個心腹都聽出了阮仲羽話語中隱藏的含義,其中一人道:“那我去通知大爺,二爺這邊是否今晚……”

“唔,一不做二不休,就是今晚了,否則明日我不過去,晁家就要起疑了。”阮仲羽一咬牙,“左右這日子看來是不長久了,看看換個碼頭,能不能有更好的機緣,沒準兒就是一幫兄弟們的造化呢。”

……

晁相方沒等到阮仲羽,既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

阮家是這巨野澤中僅次於晁家的勢力,兩家原來關系也還處得不錯,起碼在朱茂時代,兩家都曾聯手禦敵,與朱茂打得不亦樂乎。

這一段時間裏,從宿城、須昌那邊陸續逃回來許多潰卒,之前晁相方還不太在意,湖匪本來就是這種一擁而上一哄而逃的作風,除了自家和阮家的精銳外,其他都差不多。

但是隨著山上各種流言蜚語呈爆發式的流傳時,他就不得不懷疑這裏邊有古怪了。

逃回來的人很雜,既有相當級別的軍官頭領,也有原來在義軍中很有底氣的小頭領和頭目,還有就是那些本身就是這梁山邊上的漁戶漁民,也和義軍有很大淵源,後來就索性加入了義軍的。

這些人,陸陸續續回來一兩百人,加上他們本來原來就有著親朋好友在義軍中,所以他們帶回來的各種消息立馬就開始流傳起來。

他已經幾度要求各家都對逃回來的軍官士卒進行隔離審查,但是這顯然難以做到,就算是在晁家內部,這也很難做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再要來以此要求其他幾家,無疑就不現實了。

但急劇爆發的各種謠言流言就成了梁山義軍中最不穩定的因素。

你懷疑我與武寧軍有勾結,我懷疑你想把我拿去當投名狀,還有人懷疑這是武寧軍刻意制造出來的離間計,但關鍵在於,誰的話語最有威信?誰來調和這個矛盾?

“二哥,怎麽辦?阮家顯然是起了異心了,這幫家夥只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外邊稍有風吹草動,就疑神疑鬼,而且太過於護短,明知道對回來的人進行審查是必須的,可就是不肯應承下來,這幫鼠目寸光的家夥!”皮膚黝黑的俊美青年氣哼哼的道,忍不住將手中的分水刺紮在桌面上。

“也不能全怨阮家。”晁相方倒是很客觀,咂了咂嘴道:“這湖裏本來形勢就復雜,零零碎碎這麽多家,心思就不統一,可恨淮右那邊俘虜了那麽多人,居然就給你放回來了,而且擺明告訴我們裏邊就是有他們的奸細,而且還不少,可各家都有自家的人,這種情況下你要統一來進行審查甄別,怎麽可能做到?老爹威信還沒有達到一統整個巨野澤的地步,這就是我們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