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血之月宴(上)(第3/4頁)

“行了,我們探討的並不是這些陳年舊事,除了十三氏族的本家血脈,我們都曾經是那腐朽的人類,有那些陋習也是難免。”說到這裏,陳奕星的話頭突然停住了,似乎思索了一下後,才勉強張開了嘴,“她不下來嗎?畢竟芙蕾也是她的舊交啊。”

“她是你的妻子。”

蕭晨曦原本淩厲的話語瞬間失去了銳利,幹巴巴的回了一句後,兩位執掌著亞洲血族權柄的長老就像是被觸到心中逆鱗般,一臉冰冷的重新陷入了死寂。

“時間就像是飛揚的塵沙,將一切過往記憶遮掩、埋葬。”

輕輕吟唱著不知哪裏聽來的詩句,蕭晨曦那年輕的面龐上滿是滄桑的味道,他那對如晨星般的雙眼失去了交集,就像是望向遙遠的地方。他似乎又回到了過去的時光中,和陳奕星兩人並肩靠在一起,身上披著殘破不堪的盔甲,手中執著卷刃的長劍,牢牢守護在林鈴的身前,笑對著如潮水般湧來的敵人。

“議長大人,芙蕾親王已經在門廳中等候。”

輕輕的敲門聲打破了美好的回憶,隨從那輕柔的話語讓蕭晨曦重新回到了現實,他雙眼中升騰的火焰依舊赤紅,卻已經失去了最後的一點溫柔。亞洲血族最高評議會議長恢復了往日的高傲和威嚴,一臉凝重的他從椅中坐起,望著兩位長老輕輕伸出右手。

一聲嘹亮的號角響過之後,原本交談著的血族權貴們立刻停住了話題,原本熙熙攘攘的會場變的一片寂靜。用龍角制成的號角代表著身份尊貴的象征,亞洲的權貴們馬上將手中的水晶杯輕輕放回了桌上。

無數雙眼睛注視著會場中那一邊空曠的地方,數十名全副武裝的禁衛軍牢牢的守住了那裏,與周圍的人群隔絕開來。空地中央鋪著紅色波斯地毯的高台上擺放著一條長桌,象牙制的餐具整齊地擺放在一排刻著紋章的長椅前,每一張長椅的靠背上,都雕刻著一輪精細的太陽火紋。

在長桌的後方,一幅足有數百平米寬廣的白色旗幟掛滿了整個墻面,旗幟上用妖紅色的錦線繡出巨大的血之十字,代表著血族一切權利與地位的血之十字,散發著一股君臨天下的邪惡威嚴。

三十名監察軍手扶著腰間的長刀,在他們那閃亮的黑色盔甲背後,伸展著一對同色的金屬角翼,血色的鬥篷在夜風中飄舞,就像是一群降臨的惡魔武士。

一排黑衣的年青血族男女,手中用銀盆捧著一簇象征著血族生命本源的火焰,整齊地站在監察軍身後。在場所的血族都不由屏住了呼吸,看著全身籠罩在血紅長袍內的血腥宮殿騎士手執銀矛,走到了眾人的眼前。

蕭晨曦的臉龐上掛著一絲優雅的微笑,走在了隊伍的最前列,在他身邊是依舊輕紗覆面的芙蕾,一襲合身的白色紗裙將她身體曲線完美的展現開來,兩名侍女小心的托住了那如鳳尾般的裙擺。在他們身後,是一臉平靜的陳奕星和樸正熙,亞洲最高的權力者們已經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在長老們天生的血之威嚴面前,場內所有的貴族不由自主的彎下了膝蓋,跪倒在了這四位從太古時代就存在至今的血族長者面前。就算是少數同樣古老顯赫的親王和貴族,也朝著四人低下了高傲的頭顱,表示著自己的尊敬。

牽著芙蕾那戴著蕾絲手套的右手,引領她坐到了首座的右側,蕭晨曦並沒有坐回那張比其他座位都略現寬大的椅子,而是走到了高台的最前端,挺身看著台下那密密麻麻的血族。

“支撐著天空的黑耀石塔已經倒塌了數千年,那黑夜中的明珠――吾族舊都無曉之城也已經成為了碎石與瓦礫。失去了往昔榮耀的吾族,只能在黑暗中無奈的掙紮。”

“在數千年死寂一般的歲月過後,吾等夜之子民又再次重聚於繁星天,於夜風與血浴之間,為了風之後、梵卓之女王、尊貴的芙蕾·亞提斯·梵卓殿下!!!”

在數千對尊敬與狂熱兼有的血瞳注視之下,一襲黑袍的蕭晨曦展開了雙臂,雙手筆直的伸向了半透明的銀頂!就像是要用雙手抓住漆黑的天空,他那對望著群星的雙眼中溫和的火焰開始慢慢熾熱,右腕上晶瑩的念珠映出了一片金色的光芒。

“再次舉辦這血之月宴!!!”

“為了血之榮耀!!!”

全場的血族同時爆發出了這驚天動地的高呼,胸中的血液都不由沸騰起來,身體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是否曾經親眼見過太古時代血族的輝煌,對全場的血族權貴來說並不重要。那數以萬計的卷軸與史書,早就在他們腦中留下了一個無比向往的夢想。

蕭晨曦的一番話似乎讓他們又重新看到了那高聳入雲的黑耀石塔和宏偉的無曉之城,還有那用純白石塊砌成的永夜魔殿。數十米寬的大道上,無數精致的黑色馬車來回穿梭。那面繡著血之十字的大旗,一直漫延到了無盡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