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西北望射天狼

蘇夢幕收刀,轉身,看人。

安爭依然坐在那裏喝酒,吃菜,面不改色。

蘇夢幕走回到安爭身邊,仔仔細細的看了安爭一眼:“我一刀殺人,你不怕?”

安爭:“給我刀,我也能一刀殺人。”

蘇夢幕問安爭:“你知道我殺的是什麽人嗎?”

安爭搖頭:“和我無關的人。”

蘇夢幕道:“也許和你有關呢?我殺人之前殺人之後,還能坐在這裏無動於衷的只有你一個。你若是和他們一個來路,又或者一個目的,那麽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安爭道:“這是你喝了我一杯酒應該有的態度?”

蘇夢幕笑起來:“你不懼這一刀,所以你心裏沒鬼。”

他轉身而行:“我喝了你一杯酒,卻不殺你,所以算起來還是你賺了。”

安爭道:“蹭酒喝而已,何必這麽造作。”

蘇夢幕回頭看了他一眼:“你隨著隊伍進了城,剛才我殺的人也是隨著隊伍進了城。若是讓我知道你真的存了什麽不安分的心思,你就知道這一杯酒的分量有多重了。”

安爭沒有說話,將蘇夢幕用過的杯子拿起來,杯口朝下扣在桌子上。然後起身結賬,朝著這城裏最大的那家客棧走了過去。而那裏,距離城主府很遠。

蘇夢幕看著安爭離開,微微皺眉。說實話,他不確定這個年輕人對到底是不是真的對親王陳重器有所圖謀。如果他看的出來,剛才那一刀已經斬了下去。

客棧裏,安爭要了最好的客房,然後一個熱水澡洗去了這兩天的疲乏,從金陵城出來之後就一路疾馳,七千裏之後才追上陳重器的隊伍。他躺在巨大的木桶裏,閉著眼睛,感受著熱水帶來的陣陣舒適。

到如今,想要殺陳重器的人已經很多很多。那些曾經和陳重器合作過的大家族,唯恐陳重器會東山再起之人,都會派來手下。可是連安爭也沒有想到的,第一個下手的居然是召喚靈界的那些家夥。召喚靈界的人聯絡陳重器,唯一的目的就是借助陳重器融入大羲的官場之中,從內部分化大羲。

可惜的是,陳重器居然這麽快就被貶黜為民。但正因為如此,陳重器肯定知道了一些關於召喚靈界的秘密,所以召喚靈界的召喚獸才會追上來。

安爭起身,擦幹了身上的水,換上一身幹凈清爽的衣服,推開窗子站在窗口看著已經升起來的皎潔明月。掛在天空上的月亮好像一個很大的銀盤,安爭算計了一下日子,才想起來今天是十五。

其實不僅僅是正月十五和八月十五,按照道理,每個十五都是月圓之夜。

月圓之夜,是不是最適合殺人?

就在這時候,安爭感覺到了劇烈的天地元氣波動,然後一刀刀光從城主府那邊過來,安爭眼睜睜的看著那匹練般的刀光筆直的從那邊過來,順著大街一路向東過去,所過之處,大地被豁開,大街兩側的房屋承受不住刀氣的切割,房子臨街的這一面盡皆破壞。

陳重器才如城主府,蘇夢幕剛剛一刀殺妖獸,怎麽城主府裏又出了這麽大的動靜?這裏已經接近西北之地,越是接近西北陳重器應該越是安全,究竟是誰這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城主府裏動手?

安爭的身形一閃,人已經消失不見。整條大街,刀光所過,只有安爭所在的那一個房間完好無損。月夜之中,安爭在天空之中如同一只震開了雙翅的雄鷹,迅速的劃過。

城主府有個巨大的豁口,是那一刀之威。

安爭才剛到,就感受到了城主府裏那混亂不堪的天地元氣。他取出陳少白的夜叉傘打開,站在高處觀望。城主府裏已經一片廢物,連燈火基本上都熄滅了。而最讓人覺得詫異的是,雖然天氣元氣波動很大,但是城主府裏竟然安靜的不像話,連一點聲音都沒有。正因為如此,安爭沒敢貿然靠近。

就在安爭詫異的時候,忽然之間城主府裏亮起來一道火龍,六百大羲最精銳的鐵甲騎兵,騎著壯碩兇猛的妖獸開路,火把一瞬間同時亮了起來,從城主府破開的口子裏沖了出來。六百鐵騎如一柄出了鞘的長劍,直奔城門。而此時,四周竟是伏兵盡出,也不知道這短短幾個時辰的時間裏,城主府裏怎麽會出現這麽多的軍隊。

人海一樣的隊伍穿著的都是普通百姓的服飾,此時手裏卻拿著各種兵器,如大浪一般朝著城主府這邊洶湧而來。而那六百鐵騎,離弦之箭一樣將海浪切開一條筆直的口子。

安爭站在那,在那六百鐵騎之中看到了陳重器,騎著一匹通體雪白的戰馬在隊伍之中,而在隊伍的最前面,一個持長槊的鐵甲將軍開路,長槊所指之處,血流成河。抱刀的蘇夢幕卻不見蹤跡,也不知道去了何處。

隊伍沿著大街一路向城門殺出去,四周的浪潮不管多兇猛多殘酷,始終沒能將那六百鐵騎的陣型擊碎。那六百人以鋒矢陣攻擊向前,最前面的長槊將軍所向披靡。城中圍堵過來的軍隊看著不下萬余人,而這六百騎在重圍之下,居然硬生生的殺出來一條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