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溫恩的恐懼

尚達志早就聽說過這個玉虛宮的陳流兮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要是發起瘋來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傳聞上一任知府大人在書房裏被他扇了嘴巴,這事本來尚達志是不信的,然而現在卻不得不信了。現任知府大人金泰達還躺在院子裏呻吟著,看樣子要是那口氣上不來就沒準一命嗚呼。

尚達志真的很想抖一抖官威質問安爭是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在金陵府知府的書房裏行兇,還有沒有王法!可是這話也就是在心裏想想,因為他最起碼看得出來,面前這個家夥若是想殺了自己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麽能阻止他了。

說起來他本想喊人的,結果院子裏有當初的老捕快看到是安爭進來,喊了一聲又是那個惡魔後掉頭就跑了。新來的不知道怎麽回事本來沒跑,結果看到捕頭大人尚達志被揍成那個模樣,誰也不敢上前了。

“就在青衣巷。”

尚達志理智的選擇了屈服。

“帶路。”

“走……走不了啊。”

安爭哼了一聲,一把抓著尚達志的腰帶把他舉起來大步往外走。這是多麽讓人震撼的一幕啊,堂堂金陵府的總捕頭,居然就這樣被人一只手舉著走出了金陵府的大門。門一開,外面聽到動靜想聽墻根的百姓看到這一幕全都嚇了一跳,紛紛避讓。

青衣巷距離知府衙門並不是很遠,安爭認識,畢竟在他金陵城度過了幾十年的時間。之所以帶著尚達志,是因為必須盡快確定是哪一座房子。一旦讓對方反應過來,什麽都抓不住。

聖堂到底是怎麽一個存在誰也說不清楚,就連聖皇陳無諾可能到現在也沒有確定聖堂的定位是什麽。只不過臥佛是他的親信,最信任的幾個人之一,所以聖堂交給臥佛暫時行使的是原來明法司的職權,然而聖堂做的比明法司就差的太遠了。本身臥佛就是一個酒色財氣一樣不落的人,怎麽可能嚴格執法。

萬一這件事牽扯到了聖堂,安爭……也沒打算就這麽完了。

葉小心還在宗門裏躺著,這件事若沒有一個血流成河的交代,安爭是不會罷休的。

靜園。

溫恩再一次快步走進了書房裏,腳步比之前那一次還要急促不少。陳無諾擡起頭看了欲言又止的溫恩一眼,忍不住笑了笑:“那位陳流兮道長又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了?”

“他真的去了金陵府,把知府金泰達打的就剩下一口氣了,然後抓了金陵府的總捕頭往青衣巷那邊去了。陛下,這個陳流兮是不是有點太橫沖直撞了,真要是讓他這麽折騰下去,大羲聖庭的威嚴掃地啊……”

“讓他去折騰吧,若是他不會折騰,朕也沒必要選擇這個人。”

“老奴不是很明白陛下的用意。”

“用意?”

陳無諾放下手裏的主筆,看了看外面的天空:“這些事可不是單獨一件能拿出來說清楚的,長孫她執意要給器兒報仇,宇文家那邊一定會死一些人。宇文家若是死的人多了,那麽大羲的西北就會亂起來。朕本可阻止,但朕沒有阻止,你可知道為什麽?”

“老奴不知。”

“朕負了江山,負了群臣,不能負她。”

陳無諾道:“左家的人以為機會來了,宇文家若是在西北亂起來,他們那個殘缺不全的左家就想在京城做一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事。這件事的矛頭很明顯,只是你懶得去想而已。左劍堂一直以來都是器兒的人,和方爭那件事密不可分。現在傳說出現了方爭的傳人,追殺器兒,左劍堂也是他殺的。若真如此,京城裏左家那幾個人還坐得住?偏偏這些事都是在玉虛宮進了金陵城之後發生的,怎麽能不讓人懷疑。”

“左劍靈是個心思狹窄的人,心眼也小。左劍堂的死,他會遷怒於明法司。若非牽扯到了暗算方爭的事,左家也不會現在這樣支離破碎。他們勾連那個所謂的天理宗的人,無非是想確定兩件事。第一……這個玉虛宮的陳流兮,到底和方爭有沒有關系。第二,如果沒關系,他們希望通過不斷的殺死當初明法司的人來把方爭的弟子逼出來。”

溫恩問道:“陛下,那這個陳流兮,到底是不是和方爭有關系。”

“管他呢。”

陳無諾道:“若是,朕欠他的,讓他去橫沖直撞就是了。若不是,能為真正的方爭的傳人擋一擋,也是好事。朕本以為大羲清平盛世,就算是遇到一些麻煩,最起碼還能保持上下一心。現在看來,是朕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他們。朕現在最後悔的是下手晚了,本打算換掉聖庭裏最少三分之一的人,若是出手再早一些,也就不會有現在被動的局面。”

溫恩忽然間心裏一震,他好像明白了什麽。

陛下的心腸,真是夠狠的。

把之前的事全都聯系在一起,溫恩的腦子裏終於出現了一條比較清晰的脈絡……陛下說要清理掉聖庭裏至少三分之一的人,因為這些人已經變質了,是蛀蟲。由著他們繼續禍害大羲,早晚會出大問題。可是理由呢?若是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一下子除掉那麽多人,會激起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