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輸了

寧天軍走了。

寧家覆滅了。

僅有一個嬰兒在嗷嗷待哺，留下一點希望。

羅烈聽的寧天軍那迷茫之言，也不禁為他心酸。

也許，活著的寧天軍會更痛苦，他忘不掉自己親手殺掉了所有的寧家人，哪怕他從新來過，還會那麽做，哪怕寧家人最後得到了最好的解脫，可他卻不會忘記，自己這雙手沾染了所有寧家人的血。

他更加沒法忘卻，詛咒之身，因果之命，他將觸碰不到別人，更無法卻抱一抱寧家最後的一點骨血，他只能遠離人群，遠離曾經陪伴他一生一世的百象軍，更沒法如他所願的馬革裹屍還。

所以，寧天軍活著，他會迷茫，會痛苦，會苦澀，卻只能一個人去品嘗。

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我們回來了。”

蒼老，無力的聲音響起。

卻是商玉容等人。

他們本就是大商帝國真正的底蘊，成湯遺留下來的守護帝國的力量，卻被地獄天使族奪舍，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仇人作亂而無能為力。

如今寧天軍令他們擺脫這些，也都不再有曾經的猙獰。

甚至連商龍道宗，都看上去滿臉的苦澀與哀傷，再無半點暴虐，兇厲。

“老公主，我不行了。”其中一名老人衰弱的躺在地上，“能堅持到目睹地獄天使族覆滅，我死而無憾了，終於不用在苦苦掙紮，不讓自己的身體去迫害族人了，呵呵，我解脫了。”

這位老人笑著閉上了眼睛，溘然長逝。

“是啊，我們太累了，掙紮了那麽多歲月，今朝解困，是該休息了。”

“我也累了，累了。”

一個個的老人疲憊的倒在地上，再也沒有睜開眼睛。

他們只留下一點殘魂，雖然無力，卻一直在掙紮，在抗拒，在抵抗地獄天使族的元神，不願意他們用自己的身體做出殘害自己帝國種族的事情，如今一旦解脫，那股子勁兒泄了，人也就完了。

老公主商玉容掙紮著站起身，她的雙腿在顫抖，她看著四周一片狼藉，看著那皇宮中的仍舊有被命運之力包裹著，正在對抗皇印中冥之印記的柳紅顏。

“嗡！”

一道火焰驟然從她的心臟位置爆開，瞬間將她淹沒。

接近於無敵道宗的商玉容自焚了，她那蒼涼卻堅定的聲音在回蕩。

“商玉容有辱於帝國皇室，有罪於人族，豈能再立在這天地間，今以血肉之軀，維護命運皇印，以死謝罪！”

她之舉動，令人動容。

商龍等活著的十多人同時從體內爆出火焰，燃燒起來。

“我等願追隨公主而去，以死謝罪！維護皇家榮耀！”

他們全都是道宗，血肉之軀，殘破元神靈魂，統統的焚燒，化作一道最為精純的氣流，直接撞入那命運之力的守護，破入皇印之內。

得到他們精髓支持的皇印轟然金光爆閃，內裏有三皇旨帶來浮現的歷代商皇之影仿佛都被刺激的蘇醒一般，釋放出恐怖的力量，將那冥之印記硬生生的壓迫了下去。

羅烈看在眼裏，放心了許多。

他環顧四周。

滿地狼藉，再沒有一個完整的建築。

曾經繁華的街道，都已經破碎，唯有硝煙在彌漫。

羅烈望著這朝歌城，看著那劫後余生，相擁而泣的人們，想到那逝去的，離去的，也是百感交集。

“你已經做得夠好了。”比幹皇叔站在羅烈的身旁，望著這繁華的古都變成這般模樣兒，也是感慨萬千。

“可我卻拯救不了所有人。”羅烈道。

比幹皇叔道：“萬物有生死，有些注定的東西，就不要太過自責了，何況，你真的做的很好很好了，我想就算是成湯先皇，也未必能做到你這般，一個人扭轉了局勢。”

羅烈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不要太傷感了，這只是種族戰開始前的一點開胃菜，真正的主菜，也許用不了多久，就要上來了，我們還有更多的事要做。”比幹皇叔拍拍羅烈的肩頭，踩著狼藉破碎的地面，向前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還有那一道時刻相伴的影子文曲星，羅烈忍不住問道：“你對你的詛咒什麽看法。”

比幹皇叔沒有停頓，“也許被寧天軍毀掉了吧。”

“如果還在呢。”羅烈道。

“那就是命了。”比幹皇叔道，“如果上天注定讓我被挖心而死，那我又何必強求太多，只要做好該做的就行了。”

羅烈看著比幹皇叔，看著那道影子，他心裏嘀咕，你真的那麽看得開，那麽灑脫嗎。

雖然朝歌城近乎被摧毀，但劫難畢竟暫時過去了。

逃離的人們再度歸來。

他們是善良的，在這裏重新建立全新的朝歌城。

大家都很忙碌。

羅烈則去了皇宮禦書房。

此時，禦書房內正在議事，談論的是關於天劍聖地和北蒼聖地那些被束縛起來的大能道宗該怎樣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