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屬下該死,參見殿下!”

隨著這一聲怒喝,眼前層層濃霧散開,只見相距不足數丈之處,兩名紅衣鎧士,手持兵武,直指向面前的淩危雲,怒目質問:“你是什麽人,怎麽會出現在北淵之禁?”

這樣的裝束,這樣的斥問,顯是魔族的守衛了。

淩危雲在這淵底走了許久,半個活物沒見到,還道魔族和神族一樣,為了節省人手,並不在北淵設禁,原來卻是在這裏等著。

既然有人在此守著,那想來也就快到出口了。

淩危雲想到此,雖然迎面就撞上了魔族的人,實在倒黴,卻還是下意識松了口氣。

無論如何,總算不用把命丟在淵裏頭。

淩危雲腳下止住不動,手裏默默攥緊了冰綃一頭,向面前二人道:“你們又是誰?”

他是在明知故問,現下倜夜身受重傷,只能以小蛇形態躺在他手裏,戰力可以忽略不計,而他靈力盡失,又不知眼前魔族實力如何,若是不憑靈力,自己能否以一敵二,只好借此拖延時間,試探虛實,思慮對策。

淩危雲在心裏飛速想著應對之法,只見對面兩人目如銅鈴,須眉皆赤,眉長過口,直如兩條魷魚須,其中左邊一人怒哼一聲,道:“連我駐守北淵的紅眉雙魔都不曉得,這麽沒見識,肯定非我族人!”

右邊一人同樣眉目兇惡,一雙紅眉毛短一些,看著淩危雲桀桀怪笑,透著股邪異猙獰,道:“誰說不是,看他身上一點魔氣都沒,頭發絲都透著股仙氣兒,想必是從天上來的了……就是不知道怎麽從天上摔了下來,嘿嘿,嘿嘿。”

“倒是正好被我兄弟倆撞上,不錯,不錯!”那連呼著不錯的人神色興奮,言罷,也不給淩危雲再開口的機會,手腕抖轉,一柄怒三叉戟直向淩危雲刺來,“天上來的小雜種,把命給你爺爺留下!”

淩危雲吃了一驚,心念不及處,手上已下意識運招回擋,然而冰綃正捆著倜夜,淩危雲一起手,冰綃霍然展開,一條指頭粗細的小蛇從冰綃裏滾出來,在半空中劃一道弧線,砸在了沙石地裏。

淩危雲:“……”真是對不住。

所幸倜夜實在太小,這麽一拋一扔,對面並沒瞧得清楚,倜夜也很機敏,掉在地上就裝死,沒有再動彈。

淩危雲抖動冰綃,冰綃倏然化成一道白綾,閃著寒光卷住三叉戟,淩危雲手上用力,往回一收——收不動。

這是自然的。

淩危雲現下使不出靈力,縱然冰綃與他是認了主的,只要他意念尚存,就可揮動冰綃,但是既然身為法器,若無法力灌注其中,冰綃除了神異一些,在威力上卻是要大打折扣的,何況以對手這一擊來看,實力顯然也是不差。

淩危雲到底一時還沒能適應過來自己失去靈力的現狀,好在他見機很快,察覺到手中力量遲滯,毫不遲疑,迅速變招,冰綃瞬間化作千道淩厲劍氣,冰針一般刺向對方。

這一招變化極快,漂亮之外更兼有磅礴劍意,一時很是唬人,即便那長眉怪剛才也察覺到了淩危雲的遲滯,一時仍然給唬住了,還以為是淩危雲有意為之,為的是聲東擊西。

然而這長眉怪卻也不懼,瞳仁已然豎起,顯是更加興奮了,一柄三叉戟給他甩得好像一輪大錘,掄開劍刺,搶上來和淩危雲打在一起。

淩危雲沒有辦法,只能提劍格擋。

淩危雲的第一法器既然是劍,其劍術自然是高超的,而且入劍道需煉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劍道可以是眾多修真方式中最不依賴法術,最容易入門的,同時卻也是最容易陷入瓶頸的,因為劍修以煉體為主,身體畢竟有其極限,許許多多的修士到了某一重,達到自己身體的極限,便沒法再往前一步了。是以以劍入道的修士雖多,能到高階的劍修卻比靈修,符修,丹修的數量要少得多,至於能突破種種劫關,甚至天劫的劍修就更寥寥了。

不過同時,這也說明了,能突破天劫的劍修有多麽強悍,說一句洗筋伐髓,鍛體重生也不為過。

仙庭裏仙人不少,拿劍的沒幾個,能用來打架的就更少,倜夜是一個,淩危雲是一個,好死不死的這倆還是一雙道侶——所以說被眾仙家這麽忌憚也不是沒有緣由的。

是以淩危雲不用靈力,單憑手中一柄長劍,竟也與對方交手了十余招。

只是淩危雲畢竟丹田空蕩,又在墜淵過程中早已力疲,此番正面交手不過是迫於無奈,勉力為之,他雖然劍招頻變,唬得了對手一時,然而氣力不濟,久鬥之下必露破綻。

眼下情況可說是兇險十分,然而淩危雲面色不改,與長眉魔纏鬥一處,看起來倒似遊刃有余一般。

只有淩危雲自己心裏清楚,他其實已是強弩之末,現在只不過是在拖延時間,若是等的那人再不出現,只怕他難以脫身,真的要命喪此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