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要報名。”(第2/2頁)

但對方的人比他動作更快,守在門邊的兩個人分別按住他一邊,防止他逃脫。

少年將那雙鞋扔到一邊,跳下供桌,走到倜夜面前:“小乞丐還有新鞋子穿,說吧,這又是你從哪裏偷來的?”

倜夜眼睛通紅,朝他呸了一口:“關你屁事!”

那少年一下沒提防,錦衣上就給噴了一口唾沫,頓時臉綠了,他揚手一揮,就給了倜夜一個巴掌:“賤種!你敢朝我吐口水!”

倜夜被他掀得臉朝旁邊一偏,又轉過頭來怒道:“我不只吐你口水,我還要殺了你!”

那少年氣得胸口起伏,咬著牙狠狠瞪他,半晌,卻又冷靜下來,他朝倜夜冷冷一笑:“你還想殺我啊?”

“——我先打死你!”

說罷,便擡腳一踹,當胸踹中倜夜心口,把人踹得一個仰倒,又叫人按住他,拳腳密實地砸落下來。

少年邊打邊罵,道:“敢在街上偷本少爺的東西,還敢絆少爺一腳,讓本少爺當街丟臉,臭要飯的,看少爺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一頓!”

倜夜被人按在地上,手腳都被踩住了,奮力掙紮卻是絲毫動彈不得,甚至連蛇形都變不出來,只能挨打。

淩危雲看不下去,幾次出手,但竟然一點作用也沒有,打人的少年也絲毫不受阻滯,甚至身邊那幾名家仆也一起上來幫他。

淩危雲意識到,這應該是倜夜記憶裏印象很深的一幕,種種都清晰地刻在了他的心底,以至於借由幻境回放出來的時候,他也沒法去插手改變。

不知過了多久,這單方面的毆打才算結束。

錦衣少年似是打累了,終於喘著氣停了下來,但一腳還踩在倜夜背上,道:“臭要飯的,最好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然後才收回腳,整整衣領,領著仆從們從破廟裏出去了。

那群人走了許久,倜夜才動彈了一下,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他滿臉的灰泥,青紫和著血,倜夜用舌尖頂了頂腮側,然後吐出一口血沫子來。

他看著那幫人離開的方向,眼裏滿是恨意。

鞋子被扔在一邊,又染上了灰泥,倜夜一瘸一拐地走過去,撿起來捧在手裏,小心地吹了幾遍,卻沒什麽用,一時眼裏的恨意更濃了。

淩危雲聽到他咬牙切齒地說:“等我學到法術?,一個個把你們都殺了!”

心頭不禁跳了一跳。

好在此後的一個月裏還算風平浪靜,沒再發生什麽波折。

倜夜受了傷,沒法再出去偷東西,傷口又使他發起了燒,只能整日蜷縮在蒲團上面。

淩危雲在他周圍設了一道結界,能夠不受風雨,又每日從附近摘些果子,放在他身邊,到後來竟然也做起了盜賊,從附近農舍裏偷了做好的粥米和雞肉,拿來喂給了倜夜吃。

淩危雲發現了,只要於這幻境中的主要場景無礙,即不改變倜夜記憶裏發生過的事情,那他做做這些無關痛癢的事情,就是可以的。

只是淩危雲偶爾會想,這還是他照看下的結果,當初倜夜只有一個人,卻不知道是如何熬過來的。

無論如何,過了兩天,倜夜就不燒了,人也清醒了,傷口也日漸好轉。

終於到了宗門大師兄淩危雲所說的一月之期——道一宗的弟子遴選大賽。

這日倜夜穿上了那雙布鞋,還仔細地在河邊用水洗了把臉,勉強洗幹凈了臉上的臟汙,早早地上山,到了道一宗的山門前。

此時山門前已經聚了許多的人。

身著青色道袍的道一宗弟子分成兩列,守在山門口,每列各有一名弟子執筆登記,執筆弟子身旁還有一名弟子,懷裏抱著個箱子,上書“功德箱”三個字。

凡報名登記者,都會往功德箱裏投東西,或是金銀,或是珠玉,或是更值錢的寶物,倜夜來之前,想是已經投了很多,但那功德箱卻像是個無底洞一般,怎麽吞吃都不夠。

來報名的人也大多是錦衣華服,個個帶著仆從,有些不嫌山路崎嶇,竟將轎子也擡了上來,主子便坐在轎中,等仆從將報名的事一應都辦妥了。

倜夜卻不管旁人如何,他四處張望,似是想找一個人。

但找了一圈,也沒見到,他撇了撇嘴,心想既然別人喊他大師兄,自然地位尊崇,招弟子這種瑣事,的確用不著出面。

想罷,倜夜就收回目光,徑自走到一名執筆弟子面前:“我要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