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不想我走？”“不想。”（第2/2頁）

不過小半月，淩危雲已將後宮裏的大致路線摸得差不多，也知道了藏書樓的位置，還得到了緹曄的許可，得以進去看書。

藏書樓裏的藏書浩如煙海，如今淩危雲作為凡人，翻閱書籍的速度再快也快不到哪裏去，又動用不得法器，沒法用時間輪盤讓時間變慢，只能老老實實一本一本翻，因此進展緩慢。

淩危雲一心忙著自己的事情，完全沒將關於自己的流言放在心上，以至於太後著人來請他過去敘話的時候，淩危雲甚至沒有及時地意識到自己現在是“狐媚子”的身份。

在向太後章錦儀請安的時候，淩危雲還下意識地喊出了從前小時候的稱呼：“舅母。”

章錦儀本來面色凝肅，聽到他當頭來這麽一句，都不由得愣了一下，畢竟在她代夫掌政之後，就再沒人敢用這麽親昵的稱呼叫她了。

但是隨即，章太後就緊緊皺起眉，目光淩厲地射向淩危雲，冷聲道：“你還知道哀家是你的舅母。”

淩危雲被這聲喝斥止住了，意識到這位舅母現在找自己敘話，當然不是為了敘什麽甥舅情誼的，教訓他還差不多。

也是，畢竟是自己拐了他的寶貝兒子，惹上了分桃斷袖之癖，害得緹曄現在被朝臣罵個不休，他一早就知道得有這麽一天，因此閉了口，不再說話，靜等對方要如何教訓他。

章太後卻並沒有上來就斥罵他勾引自己兒子，剛才那句好像也是氣得狠了，忍耐不住脫口而出的。

那句出來之後，章太後倒像是覺得不妥，自覺失了儀態，略默了默，而後又忍不住似的，長嘆了口氣，道：“緹曄是我的兒子，我知道他是個什麽又渾又犟的性子，犯起性來，誰也拿他不住。你老實說，是不是他強逼你？你是鳳陽的孩子，從小受的聖賢書教養，必然錯不到哪裏去的，若非他強擰不放，你這樣穩重性子，又怎麽會和他胡鬧至此。”

淩危雲聽她一上來就給自己戴高帽，套上聖賢教誨的殼子，非要讓他為此事感到羞恥不可，默默不語，只低下了頭去。

章太後見他低下頭，似是羞愧，語氣倒是略略寬了些許，道：“說起來，我也算是瞧著你長大的，如今你母親遠在鳳陽，若是曉得你出了這等醜事，只怕也恨不得一抹白綾了結了自己，省得傷心氣怒。”

淩危雲不語，章太後聲音更加和藹，又道：“但是哀家知道，你自小品性端方，又怎麽做得出這樣事來，必定是緹曄他犯渾，失了分寸，幹出這等事來。你不用怕，同哀家說一聲，哀家做主，送你出去就是。”

淩危雲沉默許久，問：“太後娘娘，您真的能做主嗎？”

章太後怒道：“那是自然。那個混小子，就算做了皇帝，也還是我的兒子，難不成還要因為這樣的事，反了他的老娘嗎？”

淩危雲聽她如此信誓旦旦，內心不由有些發愁，他還道以緹曄的瘋性，這太後娘娘恐怕做不了他的主，現下可好，這太後竟然做得了主，非要把他趕出去可怎麽辦？

淩危雲憂心忡忡地從太後宮中出來，太後身邊的宮女送他到宮門口，還勸慰他：“公子且寬心，公子與陛下的這樁事，娘娘暫時還未讓長公主知道，也是不想傷了長公主的心，公子回去收拾收拾行裝，等娘娘將公子送出宮，公子就一路回鳳陽去，當這些事都沒發生過，仍舊做你的小侯爺。”

淩危雲心道：正是因為這樣，他才寬不了心。

然而對著太後，他卻不能再拿哄緹曄的話來哄她了，畢竟他死不死，同她章太後有什麽幹系，還要搭上她兒子的一世英名，往後在史書中受盡唾罵。

他也不想與太後起什麽正面沖突，緹曄曾經是倜夜的時候，為人為仙，都是孑然一身，少有親緣眷顧，如今做了一世凡人，倒是多了一個疼他護他的娘親，淩危雲念及此，也不願傷了他們的母子之情。

而且最要緊的是，經過與太後的這一面，此前一直沒有正經考慮過的問題，隨之一起浮上心頭，他實在沒有那個把握，緹曄會不會為了他和自己的親娘對著幹，更或者是，和整個朝堂對著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