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就這麽不願意做我的皇後是不是

魏王驚得直往後退,淩危雲卻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

淩危雲左手按住魏王,右手飛快在他手心裏劃了一道,掌心瞬時流出了血,淩危雲再用力下按,將他流血的手心按到玉牌上面,血滴與玉牌相接的同時,淩危雲口中默念陣法法訣。

魏王見他有如發瘋一般,突然大叫一聲,手臂用力一甩。

淩危雲本來就是破紙一樣的身體,此時又心潮激蕩,胸腔裏一顆心劇烈跳動,耳邊一片轟鳴之聲,不過是憑著一股意念,強心按壓住魏王。

而魏王在生死威脅之下,使出了十二分力氣,淩危雲強弩之末,根本無力抵抗,被抖手這麽一甩,竟是直接整個人都被甩飛出去,直拋出兩三米遠,整個人撲在地上。

淩危雲被摔得兩眼一花,再忍不住胸口劇痛,吐出一口血,整個人直接暈了過去。

再有意識的時候,淩危雲只覺身下搖晃,耳邊聽得一陣車輪碾軋之聲。

他勉力睜開眼皮,只見眼前流蘇搖晃,頭頂床帳又矮又窄,也是晃動著的。

他意識尚未完全恢復,不知自己身處何地,勉強轉動視線,往周圍掃了一圈。

這麽一掃,就掃見了角落裏坐著的一人。

那人著一身黑服,背靠身後墻壁,兩臂於胸前交叉,低垂著頭,像是疲憊已極,身下這麽顛簸,也睡著了。

淩危雲意識漸漸回籠,視線也清晰了。

他看著那人,聲音沙啞地喊了一聲:“……阿夜?”

他身體虛弱,聲音也低得幾乎聽不見,但那個分明已經睡著了的人,卻是渾身一震,猛地擡起頭來,一雙眼睛微紅,直直地看向淩危雲。

淩危雲一怔。

緹曄不知是因為沒有休息好,還是因為別的,眼裏帶著血絲,眼圈周圍也泛著紅色,眼下又有一片青影。

他原本是貼墻坐著,這會兒傾身靠過來,伸手要碰到淩危雲的時候,又馬上停住了,仿佛不敢輕易動作,他緊緊盯著淩危雲,開口道:“……你醒了?”

聲音低啞,帶著不自覺的,輕微的顫抖。

淩危雲怔然片刻,看著對方,輕輕點了點頭:“你,你怎麽了?”

他原本想問,你怎麽在這裏,他又在哪裏。

但一觸到對方那種小心翼翼,驚喜中又帶著脆弱的眼神,他驀地心頭一軟,又有些疼,滿心滿眼裏只這個人的存在,全然忘了自己原本想說什麽了。

緹曄眼不錯地盯著他,將他每寸皮膚每根發絲都細細地看過,似乎在確認他是真的還活著,睜著眼睛,還有呼吸,還能說話,半晌,他從喉嚨裏出了口氣,渾身繃緊的勁兒陡然一卸,臉上那股驚惶後怕之色,也一下子收斂起來。

他驀地沉下臉來,質問淩危雲:“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麽了?”

淩危雲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變了臉,驚詫不已,一時間還有些摸不著頭腦。

緹曄恨聲道:“好啊你,膽子倒是大得很,瞞著我私自溜出宮,跟著易羅那小王八蛋,一路私奔回他老家,還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

“啊,對,易羅!”淩危雲急聲道,“易羅,魏王他人呢,他現在在哪裏?”

緹曄眉毛驟然一擰,他瞪著淩危雲,眼中通紅一片,幾乎顯出一種恨色,他咬牙切齒道:“你還敢跟我提他!?”

他又氣又恨,滿腔酸苦,已然記不得發現對方跑路的時候,自己是個什麽心情,只是派出人去排查蹤跡,得知他竟是跟著易羅跑了,更是怒氣直沖肺腑,一瞬間想將易羅撕了的心都有,也顧不上更多,去馬廄中牽來馬,徑自奔出宮,直追出城去,非要將這個膽敢落跑的人捉回來不可。

結果一路疾馳,到得魏縣,將魏王府團團圍住,進去搜尋個遍,卻是毫無所獲,他著人將魏王府上所有人一一捆起來,逼問淩危雲的下落,否則便一刀一個,滅了魏王府滿門,絕不手軟。

總算有人怕死,顫抖著說出他們二人一大早牽了馬匹,前往本縣一座荒山而去。

緹曄又追至山腳,只見兩匹馬在山腳下悠閑啃著草皮,必定是那二人留在此處的無疑,於是著人候在山腳下,守住馬匹,自己領著幾個人上山去尋,一直到半山腰處,見到一人倒在地上,一身黑衣,冪籬落在旁邊,蒼白面目上滿是血跡——正是吐血之後暈過去了的淩危雲。

乍見淩危雲毫無生機,滿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緹曄耳邊嗡的一聲,一瞬間只覺腦中空白,往後自己做了什麽,都已全然想不起。

等他恢復意識時,整座魏王府已經被抄了,闔府上下,除了逃脫的魏王,全部被綁入京城,聽候發落。

緹曄則帶著昏迷的淩危雲,一路趕回京城。

眼下正是在回京的路上,魏縣小小縣城,延請不到什麽名醫,淩危雲又遲遲不醒,緹曄再難忍受,一面命人帶著太醫趕來,一面帶著淩危雲往京城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