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第2/5頁)

她獨身回了仁明殿,雲桑見她回來,大松了口氣,將她迎入殿中,小聲道:“娘娘有什麽事,吩咐底下走一趟便是了,何須親自出門?未免太冒險了些。”

鄭宓的心思都在別處,她扶著扶手坐下,想到什麽,問:“消息還是送不出去?”

雲桑愁道:“是。連膳房采買的內侍也全換了人,禁軍入駐後宮,妃嬪們皆不敢出門了。”

眾人皆蟄伏之時,仁明殿若有什麽動作,便顯眼得很了。

消息傳不出去。鄭宓握緊了扶手,心越發地沉了下去。

“信國殿下怕是還不知淑妃娘娘已遭軟禁。”雲桑輕聲道,說得鄭宓愈加心煩。

可眼下最要緊的,不是淑妃遭軟禁,鄭宓道:“膳房不通,其余各處呢?內侍省,蒔花局,還有車馬司也都不通嗎?”

這話,晨間已問過一次了,各處不是禁止出入宮門便是換了紫宸殿的人,雲桑為難地望著皇後,鄭宓煩亂不已,想道,只盼明蘇已發覺了危機。

明蘇換了身不顯眼的衣衫,坐在馬車中,馬車亦不是她平日所乘的嵌了公主府徽號的那一駕,馬車外跟著幾名持刀的仆役,扮作了尋常家仆模樣。

她正要出京,這幾日出入城門查得格外嚴,開城門的時辰推了一個時辰,閉城門的時辰則提早了一個時辰,守門的將士多了一倍不止,每個出入城門之人,不論王公與平民皆要仔細檢查。

“殿下放心,守門的是趙將軍,都打點好了。”玄過稟道。

明蘇合目端坐,她開了口,卻是一句毫不相幹的話:“宮中仍無消息傳來?”

玄過道:“是,也傳不進去,幾道宮門好似鐵打的一般,卡得死死的,不許宮人靠近,守門的禁軍更是油鹽不進。不單咱們,五皇子處亦是受挫。”

消息無往來,宮中是什麽情形便一概不知,如此情境,不免使人心慌。

玄過知她記掛淑妃娘娘,便道:“殿下忍耐一日,待明日便可見到淑妃娘娘了。”

眼下也只好如此期盼。明蘇雖不安,仍是點了下頭。

馬車漸漸停下,外頭響起喧嚷聲,是要過城門了。

明蘇不得不按捺下憂心,應對眼前。門簾倏然自外掀開,一滿臉絡腮胡的將軍踏上車轅,探身進來,他單手按在腰間的刀上,星目如炬,朝裏頭看了兩眼,退了出去,道:“放!”

話音一落,馬車緩緩起步,走了出去。

一出城門,明蘇一行便加快了速度,徑直到京城十裏外的一處破廟,廟前早有高騎在馬背上的一名將軍在等候,他身後,還帶了數十名卒子,較之明蘇的輕車簡行,要氣派得多。

遠遠見車駕到來,將軍便立即下了馬。

明蘇掀開門簾,並未下車,而是與他說了一句:“劉將軍久候。”

劉將軍立即起身,拱了拱手:“只怕殿下不來。”

明蘇一笑,下了車,換騎馬,揮了下馬鞭,道:“事不宜遲,走。”

劉將軍原還有些忐忑,見她如此神色松快,好似勝券在握,也跟著笑了笑,翻身上馬,緊跟在明蘇身後。

抵達京防大營外,恰好夜幕降臨,京防營中,無數火把點起,將大營照得燈火通明,營中紀律嚴明,不時便有盔甲加身的巡邏兵經過。

明蘇在營前勒緊韁繩,下了馬,劉將軍戴上了兜帽,將面容掩在兜帽之下,緊跟在她身後。

明蘇環顧此處,見營門後守了約莫百余名士卒,兩側角樓上亦是人影憧憧,且每過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會有全副武裝的巡邏兵,巡經此處,防守極嚴。

她不見驚慌,反倒笑著說了句:“京防營軍紀言明,士卒軍容整肅,全賴將軍治軍有方。”

劉將軍苦笑,恭敬道:“殿下過獎,臣愧不敢當。”

又見她如此言辭,全然是將京防營視作了囊中之物,更添了幾分信心。

明蘇擡了擡下頷。

緊跟她身後的長史會意,走上前去,居高臨下地看了看守門的士卒,傲慢道:“陛下密詔到了,還不開門迎接。”

守門之人一聽,連忙拱手道:“不知是哪位貴人,容卑職先通稟將軍。”

長史露出不滿之色,好似惱怒區區一個守門的卒子竟敢將密詔攔在門外,身後響起一道清朗的聲音:“等等也無妨。”

守門之人聞聲,朝那聲音來源一看,見是名王孫裝扮的公子,再一看,分明是女子。

有這等氣度的女子,普天之下,尋不出第二人來,他心下有了數,又想信國殿下不掩身份,想來是真有密詔到了。

但他也不敢擅自開門,躬身一禮:“勞諸位貴人稍候。”說罷,吩咐了身旁的士卒幾句,飛奔入營通傳去了。

過不多久,大營中立即奔出兩名將軍,為首的,是新上任的京防營總指揮使江舟,他身後跟著的,是顧入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