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姜懷仇?(我以後不叫你老妖婆了...)(第2/2頁)

她自認她幾千年參與幾場修真界大戰,見過的淒慘畫面數不勝數,無論是何種族,生命看似多麽強悍美麗,在瀕死之時也不過一灘糜爛的血肉而已。

她也自認從無見人苦痛心生愉悅的毛病,她就算不曾像蓮華門那些高僧般滿口蒼生,卻也向來懂得積德行善才能得正道,才能在飛升之時天劫之下不至於身死魂消。

可她竟然看著姜嘯這幅模樣,覺得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愉悅……

為什麽?

一枚獸丹而已,便能改她苦修三千余年的心性麽,她不信。

岑藍腦中有什麽一閃而過,是血,無邊無際的染紅了她雙眼的血,但她什麽也抓不住,心中莫名的愉悅卻還在無邊無際地蔓延。

岑藍猶疑了片刻,姜嘯卻已經昏死過去了。

岑藍垂目看著他,感知到他的生命脆弱得不堪一擊,如大雨過後將要折斷的花,可她甚至有種擰斷花莖的沖動。

於是她蹲下,湊近姜嘯,鬼使神差地伸手撥開他側臉的長發,蒼白卻俊挺的輪廓露出來,岑藍順著將手指抓入他後脊的傷處,使勁一攪,他便霎時間從昏死中驚醒,尖叫出聲。

“啊——”

岑藍迅速收回了手,看著自己手上的血腥,還有再度昏死過去的姜嘯,竟然感覺到自己欲劫隱隱有再動的趨勢。

她連忙盤膝而坐,也不顧地上濕漉臟汙,更不理身側姜嘯,設下結界,調動周身的靈力開始沖劫。

日落月升,岑藍並沒能夠突破,但欲劫再度出現裂痕,收獲不可謂不大。

她卡在欲劫一千多年,如今才不過十幾天便屢次動搖,且皆是因為一人,她如何不驚,如何不喜?!

第一次是因為情}欲所動,這第二次她因為何所動,雖然還未能參透,卻已經是極大的突破。

岑藍側頭看身邊氣息淩亂,傷處開始腐爛滲出黑血的姜嘯,慢慢勾唇。

她伸手拂了下他滾燙的側臉,這個可是老天送她的至寶,能否一舉渡劫皆系他身,她可不能教他有事。

他身上傷處乃是極陰毒的法器所至,不過對岑藍來說極其低劣。

她給自己和姜嘯施了凈身術,查看了一下桌上開裂的瓶子,當真算不得什麽好藥,便沒有拿,徑直用容天法袍,卷了渾然不知的姜嘯出了屋子。

岑藍帶著姜嘯回了姜蛟的寢殿,將他放下之後,從袍子當中又抖出了一堆藥瓶,挑挑揀揀的尋了一個,全部倒出來。

她捏開了姜嘯的嘴,將一顆能夠令高階修士都打得頭破血流的渡生丹,不要錢似的朝著姜嘯的嘴裏塞。

若是尋常傷者這般食用渡生丹,不僅不能救命,還會靈力爆體而死。

可姜嘯身邊有岑藍,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強者,為他親自梳理暴虐的靈流,糅雜壓制。

岑藍不僅迅速將他的傷處修復愈合,甚至生生將經脈拓寬了不止一點。

陽真殿的結界關住了所有的靈力和外界的窺知,姜嘯在浩海灌體般的靈力激流當中醒來,睜眼便見到閉目坐在他對面,長發與衣袍在靈光中飛舞的岑藍。

兩個人隔著一段距離坐著,但姜嘯一動也動不得,他整個人都被岑藍身上的靈流捆縛著,周身的經脈飽脹得幾乎要裂開,比疼還要難受。

可他卻只有眼睛能夠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靈流往復在兩個人的周身,一遍遍遊走於他的經脈四肢,一次次將他的經脈撐到極致。

姜嘯渾渾噩噩,有很長一段時間,只愣愣地看著岑藍,以為她要將自己灌到爆體而亡。

可渾渾噩噩的幾醒幾昏,他再度醒來的時候,外面泄露出了些許天光,他渾身綿軟,舒適至極地躺在床上,身側閉目睡在他肩頭頸窩的,便是岑藍。

姜嘯自認並不是個傻子,他身上的傷處如何好的,昨夜岑藍看似漠然冷肅,不曾解釋一句,可她在做什麽,姜嘯是知道的。

他又要進階了,體內相較之前寬了數倍的經脈,靈力滿滿當當,進階不過是他心念一動的事情。

姜嘯卻沒有動,只是躺在那裏,微微側頭看向岑藍。

或許對她來說,這些事情不過是隨手幫忙,或許自己對她來說也不過是個用來解悶的玩物。

可對於自己來說,這是天大的恩德。

從沒有人這般對他,從沒有。

姜嘯看向外面初綻的天光,心中酸澀難忍,是不是老天可憐他孤苦,當真願意給他一個伴了。

哪怕她性情狠辣,喜怒無常,可卻是他曾經連想都不敢想的,高不可攀的仙人。

他慢慢地偏頭,看向岑藍的發頂。

而後鬼迷心竅般的閉眼,在她頭頂極輕極輕地蹭了下。

我以後不叫你老妖婆了。

姜嘯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