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3頁)

沈庭未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戒指的事。他以為那枚戒指不過是用來應付注冊儀式的,從沒想過要戴,頓了頓,尷尬地說:“太大了,平時戴著不太方便,所以就收起來了。”

連訣很是不滿地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

正廳燈火通明,人並不多。

還沒到開席的時間,長輩自然不會都聚在大廳裏等,這會兒留在這兒湊熱鬧的都是各家的少爺小姐,年紀都不大,一個個端著香檳談近期經濟發展趨勢的樣子倒顯得格外老派。

不知道是誰先留意到連訣,幾人相繼轉頭看了過來,先是一愣,然後笑起來。

沈庭未敏銳地察覺到,那並不是善意的笑。

可能是沈庭未的舉止太過僵硬,實在太容易露餡,連訣接過傭人端來的香檳時偏頭往他耳邊湊了過來。

兩個人的距離過近,連訣的呼吸靠近他的耳廓,帶起很細的氣流。

沈庭未偏耳過去聽他說話,卻沒等到他的聲音,那陣熱氣便離開了他的耳朵。

沈庭未的耳朵被燙得有些紅,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訣應該只是想制造兩人親密耳語的假象。

“連訣。”剛剛那群人中走過來一個男人,端著香檳杯輕輕搖晃,話是沖著連訣,眼睛卻是盯著沈庭未,挑了挑眉,“帶了人?不介紹一下?”

連訣擡眼看了看他,冷淡地回了一句“嗯”。

男人仍在饒有興致地等待著他的回答,半天才遲鈍地意識到,連訣已經在上一秒單方面停止了與他的對話。

雖說他與連訣一向不對付,但這樣直白的無視還是第一次,對他而言無非是一種莫大的侮辱,於是眼神肉眼可見地陰鷙起來。

半晌後,咬緊的槽牙稍松,他的表情也慢慢轉變為先前那種不太友好的笑。

要說在他們平時所接觸到的圈子裏,性取向這玩意兒是最不稀奇的。有錢人往往玩膩了平時裏的東西,就愛往獵奇的方向去,睡女人或是男人,亦或是別的什麽都不是什麽稀罕事,也沒人關心,但帶回家可就不一樣了。

“你還真是大膽。”他說,“家宴也敢帶這種不三不四的人回來。”

這句“不三不四的人”讓沈庭未微微蹙了蹙眉。

男人饒有興致地抱臂看著兩人,用一種極其欠揍的語氣說:“哦也對,多你一個是多,多兩個也是多,沒差。”

這話刻意到連沈庭未都察覺出不對勁來。他下意識轉頭去看連訣,正巧看到連訣極不明顯地笑了一下。

正疑惑著,連訣已經恢復回那張沒有太多表情的臉,繼而轉過頭看向沈庭未:“要吃點心嗎?”

“不……”沈庭未說。

連訣從餐盤裏拿起一塊用油紙包裹的茶糕,漫不經心地拆開:“嘗嘗吧,別的地方可吃不到這麽正宗的茶糕。”

沈庭未被迫接過,說了聲“謝謝“。

男人一拳打進棉花裏的滋味實在憋屈,瞪著連訣看了半天,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連訣拿起一塊帕子慢慢擦著手指:“不吃就丟了。”

沈庭未:“……”

陳寧雪站在二樓,從一開始就注意到樓下挽手密語的兩人,面色愈寒。

連訣似乎早有察覺,擡頭便對上了她的目光,沖她舉杯。

“寧雪,待在樓上幹嘛?”倒是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陳寧雪從小識禮數,熟知待客之道,自然不可能讓客人在樓下等著。

下樓與眾人打了招呼,她取了兩支香檳走過來,遠遠叫道:“哥。”

雖說從上次的辦卡事件沈庭未就知道連訣與陳寧雪是認識的,但一直沒有機會也沒有適當的理由問連訣,今日突然在這裏碰上,不免有些驚訝。更多的是驚喜——在這個完全陌生和缺乏‘善意’的環境裏,遇到眼熟的人總歸是讓他心裏開心的。

他松開連訣的手臂,對陳寧雪笑了:“陳小姐?”

陳寧雪在兩人面前站定,她挺直脊背,昂首,一襲白色燕尾禮服將她襯托得宛如一只高貴的白天鵝。

她將手中一支香檳遞給沈庭未,舉手投足間維持著大家閨秀該有的優雅,臉色卻異常難看:“你倒是有本事。”

她對沈庭未說。

她無緣無故的惡意讓沈庭未血液頓涼,伸手去接香檳的手頓在半空,怔了怔,才問:“什麽?”

連訣從陳寧雪手中接過香檳,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甚至連一句搪塞她一句“他酒精過敏”或是“身體不舒服”都沒有。

“我妹妹,寧雪。”連訣重新將沈庭未攬回身邊,多余而公式化地向兩位介紹彼此,“沈庭未,你見過的。”

陳寧雪垂眼看著連訣的動作,面色更冷,抿了抿唇,問:“你是在羞辱我嗎?”

連訣不富感情地笑笑:“怎麽這麽問?”

“連訣。”陳寧雪叫他的名字,擡起頭,泛紅的眼睛死盯著連訣,妄想從他臉上看出哪怕一點憐惜,“你但凡顧及一點我們這麽多年的情誼,都不會在今天把他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