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節 驚心(第2/3頁)

孟聚點頭道:“余督察說得是道理,接著呢?”

“我們沒別的辦法,也只好安心等了。不料接下來又出了事,衛隊這邊接二連三地有人遇害,有半夜裏睡著被人摸進家裏殺掉的,有離開陵署買東西時被人拿刀子捅死的,有吃飯時被人下毒害死的,甚至有人上茅廁時被人暗算死在茅坑裏的!

三五天功夫,我們莫名其妙死了十五個弟兄,死法千奇百怪,什麽樣都有,兇手竟是一個都沒抓到!孟兄弟,你也知道,鎮督的衛隊出戰時傷亡慘重,幸存的人本就不多,這麽一搞,活著的人連十個都不到了!”

孟聚大驚:“這麽大的事,你們怎麽不報告上頭?”

“怎麽不報告!我們跑遍了省署的各個衙門,內情處,廉清處,搜捕處,兼知處——反正,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但各個衙門都把我們趕出來,廉清處說這是匪案,該歸搜捕處;搜捕處說這是內部作案,該歸內情處;內情處說人命案子分明是刑案,讓我們還是去找刑案處的余書劍去。”

“余書劍?他怎麽說?”

“余書劍?他比我們還慘!我們起碼還有七、八個活口,但他刑案處的幾十個刑案官,三五天功夫裏竟被人殺個幹凈,連余書劍本人都失蹤了!他這個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我們找他有什麽用?

新鎮督還沒來,署裏面連個話事的人都沒有,我們想報告都不知道找誰報告去!省署那邊都傳遍了,說葉鎮督當初得罪了有來頭的人。鎮督去了,那邊就過來報復了,當初凡是跟鎮督親近的人都要倒黴,省署那邊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我們幸存的幾個鎮督護衛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們簡直成了瘟神,沒人敢近我們,也沒人敢與我們說話,各衙門連門都不讓我們進了,見到我們就趕,哪還有半分同僚情分!

我們剩下幾個人眼看不是辦法,朝廷不知何時才委派新鎮督過來,我們未必能活到那時候。大夥商議了下,幹脆離開陵署逃命吧!我和李麻子幾個想逃離靖安,但離城不到十裏就遭到一夥蒙面人的追殺,我臉上中了一刀,裝死躲進草叢裏逃走了,李麻子他們全被殺了,那夥蒙面人把他們的衣裳都剝光,象是在搜什麽東西。”

“豈有此理!賊子猖獗,竟敢謀害朝廷命官!王兄,省署那邊不受理案子,那你們還可以向靖安府、甚至是東平都督府報案啊!”

“報案?”王柱臉上微微抽搐,顯然他想起了什麽很恐怖的東西:“廝殺打鬥時候,一路官兵就在附近路過。我們向他們求救,說我們是省陵署的,被人追殺,可他們愣是不聞不理,就在那邊看著那夥蒙面人把我們殺了個幹凈,眼睜睜地看著那夥蒙面人揚長而去,而且,那夥蒙面人行動迅速,進退協同,武技很像邊軍的刀法——你說,我報官有什麽用?”

孟聚大驚,他望著呂六樓,卻見後者依然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沉穩樣子,他專注地望著油燈出神,仿佛聽見了,又仿佛沒聽見。

“受傷以後,我回城投靠舊日同事,想在他那邊養傷,但他壓根都不敢讓我進門;另一個同事倒是收留了我,但他一轉身就不知向哪報告了,幾十個刀手轉眼就把整條街巷給圍了,好在我警覺又幸運走得快,不然早成肉醬了!”

王柱慘然一笑:“那幾天裏,我在靖安城裏東躲西藏,象過街老鼠一般淒慘,傷病交加又發著燒,只能躲在路邊扮乞丐。逃亡途中,銀票也全掉了,我身無分文又不敢出去乞討,躲在一個沒人的宅子裏幹挨餓。

後來餓得實在受不了,我去天香樓那邊,找歐陽青青討了一碗飯吃。她是個好心的,收留了我三天,還幫我請了郎中看病。傷口剛愈合,我馬上就走了,怕給歐陽姑娘帶來麻煩。

這幾天,我都是躲在廟裏,想向進香的善人討點錢,但大概是我的樣子太可怕了,他們見到我都嚇壞了,沒人給我吃的,實在餓得受不了,我才過來找孟兄弟你。”

王柱那麽自尊的一個人,竟然落魄到要靠昔日暗戀的女子來討一碗飯吃,孟聚聽得心頭激憤,幾欲落淚。

“王哥,你有麻煩為何不找我?莫非你不把我當兄弟?”

王柱苦笑:“孟兄弟,我來找過你一次,但那時你還昏迷著。你在病中,我也不想把麻煩帶給你。這次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我才冒險過來向你求助,給你添麻煩了。”

孟聚拍著桌子叫道:“王哥,兄弟之間莫要說這種話!其實你早該來了,你留在我這邊住,跟我住一起,我倒看看誰敢來惹事!你在我這邊養好傷,我們兩個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省陵署不敢立案,我們靖安署卻不怕他!老子連魔族陣頭都敢殺進去,還怕那些鬼鬼祟祟的狗東西!他們沖著鎮督來,就是沖著我孟聚來,這個梁子,我幫鎮督挑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