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本 第五千三百一十九天~第九千九百九十九(第2/18頁)



“羅刹本為惡魔,雖被收服號稱護衛佛法,然心中惡念未除。我通曉佛之心意,代行懲戒,故可屠之。”

“難道這數百萬眾之中,竟全是邪惡之人麽?你無一錯殺?”

“絕無。”迦羅樓毫無思索。

迦平向下方望去,見那被圍住的羅刹少女也正望上來,眼光中悲涼惶惑。

她搖頭道:“羅刹族該有何罪,需佛祖明示。在此之前,不可再殺一人。”

迦羅樓冷笑,在部族面前慢慢揚起手,又猛地揮下:“殺!”

無數黑影撲向峰頂。迦平驚叫:“不可!”揚手一朵巨大金色蓮花綻開,護在羅刹族頭頂,迦羅樓族被光線逼退開去。

迦羅樓王一展雙翼,再次淩上高空,掀起的巨大的風暴使龍王納迦也不得不舉手遮擋。他舉起了手中的封魔杵,對著蓮花的中心直擲了下去。光芒四濺,蓮花粉碎為無數金星四散,封魔杵擊在峰頂上,巨響一聲爆起塵煙,巖石也已粉碎。

迦羅樓漠然望著迦平:“戰事已結束,諸位請回吧。”

龍王納迦怒舉起天祥長刀,迦羅樓冷笑一聲,迦羅樓部四面圍來。

迦平阻住龍王納迦之手:“不要再起廝殺,我們這就回靈山。”

望著迦平與龍眾遠去,迦羅樓泛起笑意。忽有大將疾飛而至,在他耳邊低語。

迦羅樓神色復又兇狠:“立刻發兵,包圍靈山。”

又是靈山的雨夜。

那羅刹少女渾身血汙,緊握了一把短刀,潛入靈山,隱在佛塔後。冷雨沖刷著她的傷口,使她不停顫抖。

佛塔前的廣場上,卻有文殊普賢牽著白象獅子緩緩而來。

普賢坐騎獅子像是聞到了什麽,開始齜牙咆吼,要向佛塔沖去。

正這時,一個身影緩緩從正前方而來。文殊普賢忙低頭行禮。

“金蟬師兄。”

金蟬子微笑還禮,那獅子卻還死掙著韁繩要拉著普賢往一邊沖。普賢恨不得要踢它一腳。

金蟬子伸出手去,在那獅子頭上輕撫:“噢,好乖的狗狗。”取出一根木骨頭一晃,獅子立刻吐舌拱手直立狂搖尾巴。

普賢額上淌出一滴大汗,白象笑得在一邊打滾。

金蟬子對文殊一指那白象:“你家豬鼻子怎麽這麽長?”

這回獅子笑得四腳朝天。

佛塔後的血腥氣趁此時悄悄隱去了。

羅刹女在雨中奔行,她不知自己該去哪兒。也許心中還有一絲幻念,能潛入大雄寶殿,直接見到佛祖,陳述血海之冤。

但天空厲聲呼嘯,翼影掠過頭頂,迦羅樓大軍已趕到。

那巨大的翼武士落她在前方,地面震顫著,少女轉身要走,面前又一黑影飛掠而來。她滾倒在地躲過這一擊,但已被四面圍住。

武士們高舉兵器,就要亂刃而下。忽然有一道光至,繞過他們的手間,所有兵器便輕如羽毛般被收去了。

“誰敢阻我!”迦羅樓王從天而降,怒吼聲震動諸峰。

“我。”輕輕的一聲。金蟬子自雨中緩步走來,“是誰要在靈山行殺戳之事?”

“金蟬尊者。”迦羅樓王也不得不按下氣息,彎腰施禮。

“我聽說迦羅樓你只聽佛祖的法旨,是麽?”金蟬子問。

“佛祖為法理至尊,故然迦羅樓只尊佛祖旨意。但金蟬大師您是佛祖最賞識的弟子,靈山除佛祖外法力最高之人,即將成為佛祖衣缽傳人,所以您的言語,自然如同佛祖。”

金蟬子大笑:“那要是我的想法和佛祖的不同,該怎麽辦呢?”

迦羅樓王一愣:“不可能會出現這種事。”

“為什麽不可能?”

“那麽?自當等您和佛祖決定出對錯之後再行。”

“那假如是佛祖錯了呢?”

“佛祖怎麽可能錯呢?”

“萬一他錯了呢?”

迦羅樓搖頭:“這種情況不可能存在,所以我不會去想。”

金蟬子笑道:“好吧。如果這女子真是邪惡之人,你現在就可以當著我的面殺死她。”

迦羅樓按住刀,卻一直不拔出鞘。

“怎麽?你做不到?”

迦羅樓跪伏下去:“大師您法力無邊。迦羅樓的微末力量甚至無法在您面前舉起刀來。但是……您為什麽要救妖魔呢?”

“妖魔在哪兒?”金蟬子微笑。

“這……我明白了。迦羅樓告退。”

金蟬子轉身,向自己的居所慢慢走去。在路上,他忽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