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懸壺 第十七節

第五篇不但給我治病,還主動請求我們在他的診所裏住上三天,但是沒有說原因。

他說,他看出我不是人類。因為,他自己也不是。真是坦白。

那個叫做艾米麗的女醫生,被他牢牢實實地捆在了裏屋的椅子上。做這一切時,他跟我們說,他在救人。

我居然一點都不懷疑他。

這個一身舊醫生袍,面容年輕俊美,頭發卻如老年人一般灰白沒有生氣的男人,安穩得像一潭深水。

這個人,沒有邪氣。更要緊的是,他連呼吸都沒有……

我一來便注意到他左手腕上那串清寧溫潤的月光石,當他發現我在看它時,朝我笑笑:“你喜歡這個?”

“很美。”我的咯吱窩裏夾著溫度計,“很少看到有老爺們兒戴月光石。”

“它跟著我好多年,比那個葫蘆還久。”他指指窗前那個又老又舊的葫蘆,又晃晃手腕,“它跟我的靈魂長在了一起,取不下來的。”

“哦?”我眨眨眼睛,“那它身上一定有個很有趣的故事。”

“對。”他點點頭,看著窗口的葫蘆,“你信不信,我們這些非人類,往往都會有玄妙的預感。”

“比如?”

“比如這些日子,我總覺得會有特別的人來找我。不光是故人的後代。”他拿過溫度計,甩了甩,“他們的到來,或許會給我的一生,畫上特別完美的句號。嗯,體溫已經正常了。你是哪種妖怪?打哪裏來的?”

“一只樹妖。從一個叫忘川的地方來。”我蠻喜歡跟他聊天,不用拐彎抹角。

“很幸福的妖怪啊,要做媽媽了。”他看看我,又看看在房間另一角睡覺的甲乙,以及悲苦地吃著一碗咖喱飯的敖熾,笑道,“你身上,也一定有個很長的故事。”

裏屋時不時傳來艾米麗飛憤怒的聲音:“放我出去!你這個卑鄙的家夥!”

我說:“可我更想聽聽你的故事。”

他想了想,點點頭:“好吧。我去泡杯咖啡。故事太長,容易說得口幹。”

“別,我不喝咖啡。”我起身從包裏拿出一罐“浮生”,搖了搖,“我們喝茶。”

“我已經很多年不喝茶了。”

“所以我給你提供福利了呀,你嘗嘗,要是味道好,我八折賣給你!”

“我身上所有的現金都放在那邊那個盒子裏,大概不超過五百美金。”

“你怎麽那麽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