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6(第3/3頁)

“誅心術,對嗎?”翼聆遠忽然說,“你放棄了自己的靈魂,讓自己的肉體每天都承受比死亡更可怕的痛苦,以此換來壽命的延長。”

秦無意淡淡一笑:“何必在乎這些細枝末節呢?痛苦不過是生命無法抹去的一點陪襯,是輕是重、是多是少並無所謂。重要的是,留下這個身體供荒神驅策,就把它當做行屍就行了。”

說話間,已經有十余名暗龍會的秘術師無聲無息地潛入,將三人包圍起來。翼聆遠看看形勢,知道己方沒有半點可能取勝,江烈也並不作任何反抗,片刻之間,三人已經被一種透明如蛛絲卻無比堅韌的繩索捆綁起來。

“我很好奇,你們本來以絕妙的方式逃出去了,卻甘冒奇險地回來了,毫無疑問是為了這個地方,”秦無意說,“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是怎麽知道有這塊浮雕的存在呢?”

江烈微微一笑:“再嚴守的秘密,也總會有漏洞,就像你當年找到我的老師一樣。又何必多此一問?”

秦無意點頭:“很有道理,所以我們還是不要兜圈子,直接切入正題的好。”

隨著這句話,翼聆遠突然感到身邊的林嬰身子顫抖了一下,似乎要跌倒,慌忙伸手扶住她。只見她緊緊咬著嘴唇,面色煞白,臉上肌肉抽搐著,看來非常痛苦。但她卻堅持著一聲都不哼出來。

秦無意鼓起掌來:“真頑強!不過我要看看你到底能挺多久,在你的小情人告訴我龍鱗藏在哪裏之前,我是不會停手的。”

翼聆遠一面為林嬰輸入止痛的藥物——盡管他清楚這些藥物在這種秘術面前效果甚微——一面怒喝道:“有種的沖著我來!欺負女人,你可真夠卑鄙的。”

秦無意聳聳肩:“我也沒辦法。從當年可敬的路習之先生開始,我對你們這一派的意志力就佩服得不得了,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考慮直接對你們上刑。”

“更何況,”他瞥了江烈一眼,“還有些人會耍些手段。”

林嬰的嘴唇已經咬出血了,但她知道自己一旦出聲呼痛,必然會動搖翼聆遠的決心,因此還是極力強忍著,不知不覺中,指甲深深掐入了翼聆遠的胳膊。江烈卻一副視若無睹的樣子:“看起來,龍隱之地的確切位置你已經知道了,所以你只需要再握有龍鱗,就能夠操縱龍了,是麽?”

秦無意頗為遺憾地說:“看來可能真的是這樣。拿到龍鱗,我的計劃就齊了。”

江烈哈哈一笑:“是啊,可惜的是,通常一個看似完美無缺的計劃,總會毀在最後一環……”“住手!”秦無意突然大喝一聲,他的左手以令人不可思議的速度閃電般拍出,江烈身子一晃,已經軟軟倒在地上。但與此同時,翼聆遠發現林嬰也失去了知覺。

“太晚了!”江烈忍痛笑了起來,“禁靈已經生效了。”

翼聆遠一下子想起禁靈這一招的效用,可以把人的感覺全部封死,卻也會讓人的身體受到重創。他腦子裏嗡的一聲,手指縫裏混入了幾種劇毒藥物,就想對江烈下手,但最終還是強忍住了。從道理上講,他明白江烈為什麽這麽做:三個人當中,可能最無法抵受刑罰的人就是林嬰。先讓她完全失去知覺,那就什麽也無所謂了。但在他的心目中,林嬰似乎是占據了某種特殊的位置,通過犧牲林嬰來達成目的,始終都不可能不被自己的內心所深深抵觸。

也不知秦無意剛才用的是什麽咒術,連江烈都痛得全身發抖,這可頗不尋常,但他的聲音仍然平靜而穩定,不帶一絲一毫的顫抖:“所以現在我們可以把局勢看得很清楚了。你從河洛那裏搶到了神啟,獲知了龍隱之地的所在;我們手裏則擁有龍鱗。無論哪一方,都不可能單獨找到並掌控龍,而且看起來,雙方也很難再通過脅迫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秦無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再看看翼聆遠,似乎在他們兩人的身上看到了路習之的影子。年輕的羽人雖然略顯慌亂無措,但目光中的堅毅與當年的路習之無二,至於年老的魅,光看那張臉,就知道絕非善類。他終於輕輕嘆息一聲:“我明白了。你有什麽條件,不妨提出來,但最好不要耍花招。”

江烈左手一攤:“你對自己應該有自信。在你面前耍花招成功的可能性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