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嫉妒(第2/4頁)

  雲滅仔細看去,果然,風離軒的身體越來越僵硬,皮膚上也出現了細微的裂痕,眼睛、耳朵、鼻孔裏慢慢有血液流出。一聲不易察覺的輕響後,他的左臂骨斷了,但那只胳膊仍然以一種怪異的姿態舉向天空。看得出來,他已經進入近乎癲狂的狀態,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體的變化。

  不過正在雷擊中奔逃的兩人能否堅持到風離軒崩潰的那一刻,還很難講。其實這兩人幾乎是這個大陸上最強的秘術師和最強的武士了,只不過他們此刻面對的,實在稱不上是一個人。胡斯歸突然嚷了起來:“雲滅!幫我一把!”

  雲滅嗤之以鼻:“你我非親非故,我憑什麽幫你?再說你死了,我可能會更開心點。”

  “因為你欠我的,你得償還我!”胡斯歸費力地躲開一次雷擊,顧不得嘴裏填滿泥土,含混不清地大喊著,“還記得你第一次和這個老怪物動手的時候嗎?還記得你聽到過一聲血翼鳥的叫聲嗎?那是我模仿的!是我救了你!”

  雲滅雖然並未處於烏雲籠罩下,此刻卻如同受到雷擊一般,一下子呆住了。他想起了那個暗月遮擋明月的夜晚,在最危急的關頭,確實是傳來了一聲血翼鳥的啼鳴,吸引了敵人的注意力。否則的話,自己雖然有能力脫身,卻沒有辦法救出青衣書生,更加無法聽到他至關重要的遺言了。

  胡斯歸就地一個打滾,又避開一擊,這才來得及繼續說:“我並非出於好心,我也知道你會是個危險的敵人,總有一天我們會拼個你死我活!但我深知這老怪物更加厲害,覺得以你的能力或許會有機會對付他!你自己選擇吧,我言盡於此!”

  雲滅回想著那一天的場景,知道胡斯歸所言非虛。他扭過頭,看著風亦雨:“你猜我會怎麽做?”

  風亦雨微微一笑:“我打賭你一定會出手,隨便押什麽賭注,因為要你欠別人點什麽恐怕比殺了你更難受。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

  雲滅打斷了她:“你還真是濫好人,我不被他殺死已經不錯了,你還指望我手下留情?”說罷,他張開弓,皺眉思索了一陣子,卻並不出手。

  “你還在等什麽?”辛言問。

  “如果辰月教主都無法突破他身邊的屏障,我也不能,”雲滅說,“我現在加進去,只是給他多一個靶子而已。你懂得驅散雨雲的秘術嗎?”

  辛言有些為難:“原理很簡單,只需要將喚雨術逆轉就行了,但我一個人的能力,很難做得到。通常秘術師喚雨都得多人合作才行。”

  “不用你自己施放,”雲滅說,“我要你把所有的力量凝聚起來,附著在我的箭頭上,剩下的交給我來完成。”他頓了頓,補充說,“不要小看了一個鶴雪士的精神力量,雖然和你們秘術師的有所區別。”

  辛言不再多問,把手放在雲滅抽出的一根長箭上,開始全力施術。片刻之後,他大喘著氣癱坐在地上,向雲滅揮手示意,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真喜歡你現在這樣子,”雲滅笑笑,“你還是說不出話的時候最可愛。”他搭上箭,瞄向天空,全身的肌肉在這一瞬間如弓弦般繃緊,目光中驟然煥發出奪目的神采。

  他將箭射了出去。

  一聲有若龍吟的破空之響,這支箭帶著一道耀眼的白光直刺天際,沒入了烏雲之中。那白光最初被烏雲的黑色所遮蓋,隨即卻變得越來越亮,在空中化作了一團渾圓的光球。雲層在光球的驅逐下慢慢散去,露出灰色的天空,而持續不斷的雷電也終於止息了。

  風離軒心無旁騖,全力施術,卻猛然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召喚天雷,擡頭一看,方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憤怒地大吼了一聲,想要再聚集雨雲,但烏雲已被驅散,他已經無能為力。狂怒之下,他將自身的力量燃燒到頂點,決意一舉格殺眼前的三人。

  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身體已經無法再堅持下去了,剛剛向前跨出了兩步,他聽到喀嚓一聲脆響,左腿已經生生折斷。他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還想用雙手支撐著爬起來,不料又是一聲響,右手也齊腕而斷。

  雖然完全感覺不到痛楚,他似乎也意識過來,這具身體已經無法再支撐下來,不得不停住了攻擊,並將自己身邊秘術屏障的範圍縮小,先圖自保。胡斯歸和教主松了口氣,但兩人身上也是傷痕累累,不敢貿然攻擊。一時間局面僵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