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溯洄從之 第十一關 共工遺恨(下)(第3/4頁)



  桑谷雋嘆道:“你們就這樣堅持了十六年?”想到不知多少女子因此而獨守空閨,他不禁心生憐惜,也沒注意到阿茝故意不理會他的問題。

  於公孺嬰道:“那水月大陣撤不撤,你們又如何知道呢?”

  阿茝道:“我們、特別是水後一定會有感應的!正如水後和采采一旦發動大水咒,水王有可能感應到一樣!”

  江離道:“如果你們走了以後,水王一意孤行,仍然要召喚出水之鑒呢?”

  阿茝搖頭道:“沒有水後的力量,不行的……”她頓了頓說:“我已經和你們說了太多話了,關於水之鑒的事情,你們別問了,我也不會再說。那人還要我告訴你們一句話:水族兩脈已經復合了,而且水月大陣也已經重新發動。那人是誰,你們別問了,我不會說的!”

  有莘不破道:“你以後怎麽辦?回大鏡湖麽?”

  阿茝眼睛一紅,眼眶中淚珠滾動:“回去?回哪兒去?我被族人拋棄了,我又已經背叛了族人!我哪裏還有臉回去?我,我要到東方去。”

  有莘不破奇道:“東方?”

  “是的。到東方去,到平原去。”阿茝說:“有一個男人說他會養我。如果你們成功了,我會在那裏度過剩下來的生命;如果你們失敗了,就讓族人發動的大水把我淹死!”

  阿茝站了起來,打開車門,苦笑一聲,投入大江,一個浪花順流而下。沒有人阻止她,也沒有人挽留她,因為大家想不到一個阻止和挽留她的理由。

  月光下,一個被拋棄的背叛者永遠地離開了她的根。

  阿茝離去以後,陶函眾人默然相對了許久。銅車內的氣氛,竟是少有的壓抑。

  桑谷雋首先打破了沉默:“大家以為怎樣?”

  師韶道:“她說的事情有一些我在夏都略有耳聞,這大荒之西確實存在這樣一個隱患,只是以前沒心思關注它,因此也沒去把這件事情搞清楚。但就我所知的那一部分,她都沒有說謊。”

  江離道:“阿茝說的話基本應該是可信的。雖然她說的是她族內的事情,但她其實只是個傳話人罷了。”

  羋壓奇道:“傳話人?”

  於公孺嬰道:“不錯,傳話人。應該是四宗師中的一位,為了讓我們知道這件事情而布局讓她來說了這一席話!”

  有莘不破道:“不錯!當初血……那個家夥也說來這裏是為了兩件事情。其中一件似乎是要來殺我,另一件事情多半就是為了水族的這個隱患!現在我們可以確定至少有兩位宗師已經到了附近!或者他們四位全到了也說不定。”說到這裏,他幾乎難以抑制自己的興奮:四大宗師齊聚,一想起這個場面就令人熱血沸騰!

  桑谷雋道:“只是四位宗師為什麽不直接來跟我們說這件事情?若由他們中的一位前來說明,豈不是省了我們許多莫須有的揣度?”

  他話音方落,眾人一齊向雒靈望去:她很可能已經見過她師父了,也是這裏唯一可能知道事情真相的人。

  雒靈向江離看去,兩人眼神相交,江離點了點頭,道:“她才和師父見面,還來不及說什麽,有莘那邊就出事了。”

  於公孺嬰道:“這四位前輩間關系之復雜,只怕我們這些人都理不清楚。或者因為互相牽制,而陶函商隊的身份又太過敏感,”說到這裏他望了有莘不破一眼,眾人都知道他所謂的身份敏感指的其實是有莘:“他們互相牽制著,反而都不好出面了。因此才設法由阿茝來傳訊。”

  桑谷雋點了點頭,道:“多半如此。”

  江離聞言不由一陣悵惘:“師父也來了嗎?如果他來了,為什麽不見我?難道是因為於公孺嬰所說的那樣受到其他人的‘牽制’?那為什麽雒靈又見到了她的師父?”

  “那個女人是你派去的?”

  都雄虺道:“不錯。”

  “你是怎麽讓她順從的?她看起來並不像一具被你控制住身體的行屍走肉。”

  “哈哈!控制?”都雄虺道,“我不是控制了她,而是征服了她!”

  “嘿,是嗎?”

  都雄虺笑道:“也許因為她和我一樣,是一個身體決定思維的人。”

  “什麽叫‘身體決定思維’?”

  “這是你所達不到的境界。”都雄虺頗為得意地道:“像我們這樣的人,擁有永恒的肉體快感就夠了!你們心宗追求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心靈啊、靈魂啊什麽的,我們根本就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