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風雨將至 第四章 冤屈大白(第5/6頁)

紫川秀不禁咋舌:起碼有十幾萬人擠在渡口上等著過河!而在他們的後方,更多的敗退軍隊和難民正在源源不斷地向渡口開來。

江的這邊也是一片慌亂,渡口橋給逃難的軍民擠得水泄不通,渡口兩邊的莊稼地全部被過往的人流踩成了操場,附近的幾個村莊被弄得面目全非,連岸邊那一段近公裏長的泥土堤壩也被踩塌了。

渡口唯一的橋梁已經攀爬滿了人群,像是螞蟻爬滿了一塊方糖,河那邊的喧囂和慘叫聲不住地傳過來,讓這邊不住的心悸。

這副兵荒馬亂的恐怖景象,縱然是久經沙場的紫川秀也禁不住心寒,更不要說是那些初出茅廬的新兵們了。

一萬多騎兵夾雜在這龐大的難民和潰軍群中,就像是泥石流中的一粒沙子,若讓人潮這麽沖撞,會當即把隊伍給沖垮的!

他當機立斷:“下馬紮住陣腳!全軍,按戰鬥隊列前進!前列部隊,亮出刀槍來!”

黑旗軍的騎兵部隊迅速結陣,最前面的隊列沖著潮水般亂兵亮出了刺槍和馬刀,猶如在大海中乘風破浪,隊伍排成一個尖銳的鍥子逆著人潮而上,艱難地擠到了河岸渡口橋頭邊。

到近處,實際情況比看到的更為混亂,潰軍大批大批地湧下來,人流擠得水泄不通,有些平民被推倒在地,然後無數人踐踏上去,慘叫聲不絕於耳。

開路的士兵被人流沖撞得跌跌碰碰,站立不穩。

紫川秀看得危險,叮囑第一線官兵千萬互相護持,不要給人流沖散了。

橋頭逼上,地方守備隊的官兵正在聲嘶力竭地維持秩序,看到紫川秀這路隊列整齊的兵馬逆著人流過來,一個守備隊軍官艱難地擠過來,沙啞地喊道:“退回去,退回去!你們擋住道了!”

正說著,一股人流湧過來,險些把他也擠倒了,幸虧黑旗軍士兵眼疾手快把他扶住,拉進了方陣的保護中。

“謝謝!”那軍官驚魂未定,啞著嗓子道謝:“見鬼了!哪來那麽多兵馬,海似的湧過來,這兩天已經踩死、擠死幾十人了!請問這是哪路兵馬,帶隊的是哪位大人?”

紫川秀不出聲地站出來,看到他肩章上閃爍的金星,那軍官一激靈,跳起來敬禮:“統領大人!您……您是明輝大人吧?”隨即又迷惑地搖搖頭:“不對,您太年青,不會是明輝大人……這麽年青的統領……”他終於認出來了:“您是西南統領紫川秀大人!大人,我們總算把援軍盼來了,您來得真快!”

看著軍官憔悴的臉容,眼睛裏的血絲,沙啞的喉嚨,紫川秀問:“你是渡口守備的負責人?”

“下官是預備役副旗本高松,受行省傅總督委托,負責本渡口的守備工作。”

“等下忙完了,你去休息。現在你給我回話:敵軍打到哪裏了?”

“大人,現在哪裏有心思睡覺啊!”高松遙遙指著西邊黯紅的地平線:“他們就在那邊!快過來了!他們如今正在強渡黑河渡口,第七軍還在抵抗,但估計頂不了多久!”

紫川秀心頭一緊:敵軍已經離得那麽近了!遙遙望向西方的天際,轟隆轟隆的聲響一陣緊過一陣,空氣在顫抖,赤紅的火焰沖天而起,染紅了一方的晚霞。

對岸的人群也感覺了那種不安,轟的一下炸了窩。

誰都知道流風霜的部隊就在身後,唯一求生的道路就在那座橋上,人群哇哇怪叫著拚命地往橋頭擠,橋頭處波浪般翻滾著,不時有人被推倒踩過,不時有人被從橋上擠下來,哭喊叫罵聲慘叫聲響成一片。

看到這副慘狀,紫川秀顫抖了一下,他問高松:“能不能找到幾條小船,我要搭兩座浮橋!”

高松苦笑:“大人,附近村子裏我們連一塊完整的門板都找不到了!過路的部隊已經把所有能浮在水上的東西都擄走了!”

這時一直傾聽的歐陽敬出聲插嘴說:“大人,我們還有馬車,把馬車給拆了吧,用木板修一座浮橋。”

“好主意!”紫川秀不假思索地說:“這個任務就由你來負責吧!要快,我在這等著!”

“啊!”歐陽敬的臉一下子皺成了苦瓜,但軍令已下,不得不從。

他苦著臉敬個禮,快步走開,吼聲遠遠地傳來:“把馬車都給我集起來,用它們搭個浮橋!王副旗本,你不要跑,這個任務就由你負責執行!要快,我就在這等著!”

部下們很快執行了紫川秀的命令,渡口處高高掛起了黑旗軍的黑色飛鷹旗,幾百人同聲喊話:“黑旗軍統領大人到!所有軍民一律聽令,違令者斬!”

高呼聲壓倒了那驚人的喧囂,知道河那邊有一個統領在押陣,歇斯底裏的瘋狂狀態頓時為之一減。

紫川秀的命令非常簡單:一,運送傷員的擔架隊優先過河。二,無論官階高低,任何人不得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