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集 家族大劫 第四章 帝林弑君(第2/6頁)

帝林笑咪咪地拍拍盧真的臉頰,仿佛真的在掂量重量:“蠢貨,下次犯傻之前動動腦子,別提那麽白癡的建議好不好?要談判,你得先看看對方是什麽人!”

盧真冷汗直冒。他連連點頭:“大人智慮過人,下官遠遠不及!那我們該怎麽辦呢?”

打是打不過他,說服也說服不了,對這個二弟,帝林深感棘手。斯特林平時給大家的感覺很隨和,看起來是個講義氣好商量甚至有點好欺負的老好人。但帝林深知,一旦到了忠誠和氣節這樣的大事上,斯特林就會堅定得跟鐵板一般,沒人能動搖。當他率軍抵達時,總長若沒死,那他就會進攻以拯救總長;總長若死,那他就會擁戴紫川寧繼位,與自己開戰復仇。

“聽天由命吧!如果斯特林收不到總長的傳令,那是我們還有點希望……唯一的希望。”

帝林擡起頭。目光越過了鮮血淋淋的戰場,投向了蔚藍的天際。在那裏,一只展開潔白雙翅的鴿子正在雲間飛翔著。

盧真迷惑不解。包圍總長府是在半夜兩點開始的,紫川參星若不是蠢得無可救藥,他肯定會在包圍圈合攏之前向遠征軍求援的。從帝都到達克,都是一路筆直的大道,信使快馬疾馳也沒有迷路的可能,斯特林怎麽會收不到命令?

七八六年一月一日淩晨一時。

溫柔的飄雪安靜的飛舞落在城市的上空。溫柔的將整個城市籠罩。達克大營籠罩在夜的靜謐中,士兵們安靜的沉睡著,溫馨得仿佛在母親的懷抱中。誰也沒有看到,在漆黑的夜色中,一只展翅的信鴿翩翩的從西方的天際飛來,無聲無息的落在了達克軍營的某個屋子上,從窗口裏鉆了進去,落在了白色的鴿子籠上。

信鴿咕咕的叫著,噗哧噗哧的撲打著翅膀,在鴿子籠上撲打著。直到一雙顫抖的手抓住了它。從它腿上解開了一個信環和紙條。

在那個寒冷的冬夜,很多因素都可能導致帝林的兵變以慘敗收場。譬如說,信鴿在雪夜中被凍死或者迷失了。或者監察廳駐達克軍法處某個無名的二級士官——他是喂養信鴿的飼養員,也負責接發特急信件——在那晚也像中央軍的士兵們一樣在迎新酒席上喝得大醉——這並非不可能。達克的遠征軍那晚也舉辦了迎新年酒會,官兵們聚餐和晚會,氣氛十分熱烈,連平時總是板著臉的軍法官們都放下架子喝了不少酒,互祝新年快樂。

帝林的運氣就在此了。那晚信鴿員同樣也喝了酒,但他半夜口渴,起來喝水經過信鴿房,恰好就聽到信鴿的聲音,於是他走進去。在信鴿的腿上看到了代表特急的紅色信環。

後人往往認為,是那個盡忠職守的信鴿員導致了三傑之亂的發生。若他等第二天睡醒起來才發現信鴿的話,那歷史的發展就會截然不同。

接下來發生的事就是順理成章了,處理特急消息,監察廳有一套固定程序,要立即上報,每級報送時間不得超過十五分鐘,遲延者追究軍法責任。雖然喝了不少酒,但信鴿員還是立即屁滾尿流帶著信件敲響了情報科副科長的房門。然後副科長同樣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找到了駐軍的刑事軍法官,然後刑事軍法官再次頂風冒雪的沖過半個達克城去尋找他們的上司,監察廳駐遠征軍的軍法官——這真是刻不容緩的一夜,事實上,直到這個傳信環節的最後一道工序,監察廳駐達克軍法處裏軍銜最高的負責人吳濱紅衣旗本被部下用冷水澆頭弄醒了以後,距離收到信鴿才不過剛剛過去了四十分鐘。

而此時,總長府的使者帶著紫川參星的親筆求援兼討逆軍令才剛剛出發,他們在監察廳占據帝都東門之前奪路而去,頂著風雪向達克方向一路狂奔。按照這種鞭死馬的速度,他們即使拼死趕路也得四個小時後才能抵達近兩百裏外的達克城。

在七八一年,帝林力排眾議,投入巨資為監察廳建設了信鴿傳信系統,這個舉動一直被部下們所垢病。因為信鴿是一種嬌嫩的動物,要在每一個城市都培養出一批能投入實用的信鴿,花費是很驚人的。而且信鴿很容易被人射擊和捕殺,常常會有信鴿迷失和丟失信件的事情發生——丟失信鴿還是小事,信鴿所攜帶的機密函件外泄,那才是可怕的。

監察廳從珍貴的預算中耗費巨資建造了一個既不安全也不穩妥的通信系統,各地監察廳和軍法處頭目對此是很有意見的。只是帝林大人獨斷專行,他們也沒辦法,只有在背後偷偷嘀咕說:“有這筆錢,還不如興建幾個驛站來得安全實用點。”

但在三傑之亂的這個晚上,帝林終於證明了他的英明。他的堅持換來了豐碩的成果,信鴿系統為監察廳爭取了生死攸關的四個小時,也為帝林爭取了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