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賞日而小天下

“賞日而小天下,太子殿下鴻鵠之志,懷毅汗顏!”祁懷毅由衷地垂下半首,雖然這麒問天看似禮賢下士,但是同為元嬰期的梅渠鷹被他如此呵斥,祁懷毅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地方值得他如此推崇。

將目光放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升著的旭日上,眼睛微眯:“祁賢弟,你並非燕雀,不知我是否有幸聽一聽你的志向?”

長呼了口氣,朝氣臨身,祁懷毅倒也沒有絲毫的拘謹:“我一介草民,有何志向,只想盡自己應盡之義務,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好一個應盡的義務!”麒問天哈哈一笑,笑聲傳出百米,飄渺無蹤:“你交好勾黃一脈,解米家和古家之憂,只身滅殺尤家父子和兩百死士,立足夷陵,為的就是盡孝道。那不知除了孝道,你可還有其他義務?”

對於麒問天能清楚地知道這些事,祁懷毅一點都不意外,但是對於麒問天這樣的問話,他卻不得不嚴謹對待:“自古忠孝並肩,在這俗世界,除了孝道,懷毅自然明白,還有忠義之道。”

“說得好!那我想國家正需要你這種少年英才,你該不會拒絕吧!”麒問天側身,眸子中閃著奇異的光芒。祁懷毅暗暗苦笑,神色卻淡然:“謝太子殿下賞識,如國有危難,懷毅自然會盡忠義之道。不過如今聖上英明,時局平穩,國泰民安,又有何處需要我呢?”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如若不未雨綢繆,等到國難當頭,忠義之士再圖衛國安邦豈不晚矣?”麒問天應道:“我從十四歲到如今,遊離五國七州,各種青年才俊都見過,可賢弟這等奇才卻第一次見到。賢弟十五歲就擁有元嬰境修為,如若不有所作為,豈不浪費?”

“太子殿下法眼如炬,懷毅這點修為何足掛齒。”祁懷毅微微一笑:“非是懷毅推脫,實在是懷毅師命在身,不日就要回修真洞天,恐不能受命!”

伸出的橄欖枝被斷,麒問天臉色絲毫未變,倒是將話題一轉:“師命在身?那不知祁賢弟出身何派?”祁懷毅應道:“茅山派!”

麒問天額首道:“茅山派乃修真洞天三大符箓派之一,傳承久遠,難怪能培養出賢弟這等弟子,不知賢弟師承茅山派哪位道長呢?”

“家師天啟!”祁懷毅並沒有用“先師”,這叫逢人留一手,至於透露自己是茅山弟子,卻是盛情難卻,只好拿出來當說辭,畢竟門派弟子在某種方面來說,並非自由之身,想必麒問天不會強人所難。

“天啟道長!”麒問天臉色微驚,而他身邊的梅渠鷹臉色則是大變,人的名樹的影,天啟作為茅山派大長老,成名三百余年,在修真洞天正派高手中,修為起碼能躋身前十,兩人又如何不驚訝呢?

不過麒問天終歸是一國太子,年紀雖青,見識卻非常廣博,倒是一瞬間就恢復正常:“祁賢弟,想不到尊師既然是鼎鼎大名的天啟道長,實在是失敬。”

“太子殿下言重!”感受到麒問天的那絲自然外溢的尊敬,祁懷毅對他的感覺好了幾分:“家師命我,妥善處理俗世因果,盡早回山門修煉,師命不敢有違!”

麒問天聞言一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祁賢弟,能得你一句國有為難,你會盡忠義之道,此約足矣。”

祁懷毅暗暗動容,這麒問天年齡也不會超過二十,但是心境修養卻如此了得,未來成就不可限量,此時祁懷毅忍不住再次將“鴻鵠之志”拿出來咀嚼,或許,這個麒問天的志向,可能不單單是問鼎天下之意。

跟麒問天交淺言淺地談了些無關痛癢的話題,山風漸暖之際,祁懷毅先一步離開。望著迅速消失在雲海的光點,麒問天臉上那若有若無的笑容消失了,換上的是一張漠然的臉:“梅老,你可以說話了!”

“主子,這祁懷毅太放肆了,竟然如此作踐您對他的邀請!他說這些完全是托辭,茅山門下又如何,連蜀山門下都有投靠主子你的!”被解除禁言的梅渠鷹在旁恨聲道:“以屬下看,直接扣押囚禁祁府的人,讓他不得不為主子做事!”

麒問天搖頭道:“你動動腦子吧,能走上修真這一途的人,能修行到元嬰期,哪一個心中還有濃烈的感情?對於修真者來說,俗世的一切不過是因果而已,你能確定他不會借我們的手早日解決因果?到時候我們要承受的就是茅山派的雷霆之怒了,雖然茅山派現在有些沒落,但是天啟這個大乘期的修真者卻不是易與之輩。”

梅渠鷹咬了咬牙:“那就殺了他,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他如此不識擡舉,就讓屬下去將他擊殺!”

麒問天眼睛微眯,搖了搖頭:“不要用一貫的思維去面對特殊的人,這祁懷毅不是普通的修真者,我說這話不僅僅因為他的師父是茅山天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