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因果辯證

“放肆!”斷塵師太猛然長袖橫掃,一股佛門肅冷之氣砰然釋放,寒目凝霜:“你這酒鬼,竟敢出此穢語,他人懼你散仙修為,貧尼可不懼!”

在修真洞天,雖然佛修與真修的交流並不多,但是斷塵師太的冷厲之名卻也不少人有耳聞,今日一見,眾人不由皆是感慨名不虛傳。

搓了下通紅的酒糟鼻子,感受著斷塵那如利劍的眼神,酒徒咧嘴笑道:“斷塵師太,你這是幹什麽呢,我這麽個醉醺醺的酒鬼都是講道理的,佛法無邊的師太你莫非卻連基本的情理都不懂?”

細眉緊皺,斷塵師太悶哼一聲,不置可否:“酒鬼,貧尼來此,是找祁懷毅的,與旁人無關,你這醉鬼最好離遠點,否則……”

“看吧看吧,你們佛門中人就是這樣,一個個搞得自己很牛叉似的!”不等斷塵師太撂狠話,酒徒直接截口道:“什麽叫旁人?她們這群圍觀的人叫旁人,我是乖徒兒他師父,我算旁人麽?我乖徒兒要娶媳婦,都還得我這個酒鬼點頭呢。現在你徒兒跟我徒兒要了卻因果,我難道還沒有過問權麽?”

“你乖徒兒?”斷塵師太雖然和很討厭酒徒,但是在這一刻卻也不得不重視起來:“你說茅山弟子祁懷毅是你的徒兒?此子不是天啟道長的嫡傳弟子麽?”

見冷厲高傲的斷塵,這個時候神色也松動了,酒徒大覺過癮,得意地灌了口酒:“你們佛門就沒有弟子會拜入多個高人門下麽?天啟生前就和我酒徒拜過把子,我現在又添為茅山大供奉,老道現在不在了,我代替他照顧一下弟子,你莫不是有意見?”

斷塵聞言,臉色更冷,猶如三九天陰溝裏的寒冰,眼看就要發作。可是酒徒卻越發地嬉皮笑臉地根本不給她發作的機會:“師太,出家人戒嗔戒怒,回頭是岸那個假和尚都懂這個道理,您莫不是有點健忘?”

神色微變,斷塵冷言道:“酒鬼,你就別再這聒噪了,貧尼可不認為,宅心仁厚的祁長老,何事都會聽你這半路師父的話!”

嘖嘖聲中,看了眼臉色通紅,眼神焦急的了果,酒徒望向祁懷毅:“我說乖徒兒啊,這斷塵師太可是佛門一把嫉惡如仇,除魔如麻的利劍啊,她竟然會誇你宅心仁厚耶,你做了什麽事讓人這麽記心上啊?”

之前酒徒一直在插科打諢,樂得自在,祁懷毅倒也只是會心笑笑,現在酒徒猛然問起,也唯有搖了搖頭。

話題轉過,祁懷毅連忙朝斷塵師太含笑道:“師太謬譽,在下在碰到窮兇極惡的修士時,無論仙妖佛魔,如若事情可為都必然會出手擊殺,也當不得宅心仁厚這四個字。”

“不然,單單祁長老這一句‘無論仙妖佛魔’,就讓人肅然起敬。”雖然臉上並不算很溫和,但是相比面對酒徒時,那簡直就是初春了。

祁懷毅輕輕點頭:“師太就莫再誇在下了,讓在下心中甚是惶恐!師太說,我與這位小師太有些因果要了解,在下實在茫然,還請賜教!”

在斷塵師太略帶疑慮地看向了果時,了果表情急切地朝祁懷毅說道:“大哥哥,你忘了我麽?我是小菜牙呀……當初我撿到……”

“是你呀!”沒等小菜牙說出幻芥珠來,祁懷毅已經搶下了話題,他可不希望所有人都知道幻芥珠和曲希賢的秘密。

而珠子裏的曲希賢,這個時候也猛然想起,眼前這十五六歲的小尼姑,卻正是當初二人在被蓮花宗副宗主朱雲追殺,躲到幻芥珠中後來碰上的小菜牙。

“大哥哥,你記起來了吧!”了果神情雀躍不已:“我還以為你都記不起來了呢!”

祁懷毅笑道:“怎麽會呢,只是當初那聰明懂事的小菜牙一下子變成大姑娘了,更是拜入了佛宗名師門下,這讓我太意外了!”

專注地盯著祁懷毅那暖暖的笑容,了果應道:“這還要多謝大哥哥你呢,不但治好了我娘親的病,還給我梳理了身子,這才讓師父看中我的根骨的,將我帶上了止水派,認識了好多漂亮的師姐,就像了因……”

“咳……”斷塵師太突然幹咳了下,打斷了了果那興致勃勃地解釋:“貧尼將了果的母親安置到了城裏,有我止水派世俗界的弟子照拂,便將了果帶上了山。想必祁長老知道,我佛門中人修佛門本心,講究六根清靜,紅塵勿擾。可是了果年紀雖輕,心中執念卻重,執念未除,根骨再佳,也難成佛門正果。”

感受著了果那無邪明亮的眸子,祁懷毅目光微眯:“師太是說,我就是這小菜牙心中的執念?”

斷塵師太點頭道:“祁長老當初,救其母,解其困並讓其脫胎換骨,恩同再造,了果心靈質樸,一直銘記於心,常於貧尼前提及施主,此念不斷,佛心不定,望施主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