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澤筆(第4/9頁)

他看到那殘破的畫卷如同死而復蘇了一般,畫中的馬匹鬃毛細微可見,傷佛在無風自動,錢塘江邊的植物恢復了蔥綠,仿若春回大地,缺字的七絕也顯示了所有文字,模糊的印章清晰了起來,更神奇的是連泛著土黃的絹布都恢復了嶄新一樣的淺黃色。

陸子岡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

他身邊的胡亥正認真地低頭作畫,側面的俊臉如畫中的精靈般俊美,下筆流暢,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了古意盎然的貴氣,一恍惚好像看到了一位峨冠博帶的貴公子,正在亭台樓閣之中揮筆作畫。

陸子岡使勁眨了眨眼睛,再重新睜開時,發現他還是在他熟悉的實驗室內,可是放在他面前的,確實是一福嶄新的《錢塘景物圖》。

確實是嶄新的,跟新畫出來的一模一樣,甚至連墨跡都沒幹透。若不是這也就是一眨眼的時間,他幾乎要懷疑胡亥用一幅偽作替換了剛剛那張古畫……

陸子岡要抓狂了,復原難道是指這樣的結果嗎?這和毀了這幅畫,其實沒有什麽區別吧!

胡亥看著陸子岡扭曲的表情,有趣地一笑道:“沒事,我剛剛作畫用的是礦泉水,等風幹了之後,就會恢復原狀。這只是給你看個效果圖而已,想要恢復到你想要的年代也可以,只是那對墨水的要求就高了,最好是廷圭墨的墨汁,不過廷圭墨傳世的極少,後世的徽墨也勉強,我們可以等取回那半塊無字碑之後再來研究。”

陸子岡扶著桌子,覺得渾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

玩笑不是這麽開的啊!混淡!

因為第二天就是周末,陸子岡等確認好了《錢塘景物圖》確實恢復了原狀,便小心翼翼地將它收回了無菌箱,打算回家拿了行李.再和胡亥直奔機場。

可是胡亥卻搖了搖手指道:“不用那麽麻煩。”

陸子岡心裏一陣疑惑,還沒來得及問出聲,就看到胡亥從兜裏掏出來一條黃顏色的布巾,遞給他一角示意他抓住。陸子岡莫名其妙地照著做,卻在手碰到布巾時,忽然覺得天旋地轉,這個時間也就只有一兩秒鐘,等他恢復神智,重新睜開眼晴時,卻發現他和胡亥竟然已經不在實驗室裏了,而是站在一條昏暗的小巷裏,周圍的建築是絕對的江南風格,甚至還能聽得到不遠處商業街上有人正用著正宗的江浙話砍價。

陸子岡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因為他覺得這也太荒謬了,連猜想一下都馬上被他自己推翻,這根本就是不合理的。

“我們到了。”胡亥很自然地宣布,摧毀了陸子岡的自欺欺人。他知道陸子岡肯定會追問,索性一邊把布巾收好,一邊解釋道:“這是黃巾起義首領張角的黃巾,創建太平道的他確實是有些法力的。”胡亥停領了一下,發現陸子岡又張了張嘴,便覺得有些不滿,他認為他都解釋得夠清楚的了,雖然只有一句話。

“還有什麽問題嗎?”胡亥將他的赤瞳眯了起來,危險地看著陸子岡。

“我想起來我還沒有打卡下班……”

“……”胡少爺立刻轉身就走。

“嗯……其實要回那半塊無字碑之後,你也可以考慮送我回去,這樣還省了路費……”陸子岡識相地趕緊跟上。作為月薪只有一點點的北漂一族,能省則省啊!

兩人一走出小巷,陸子岡就看到了街對面的啞舍,如同來過的那次一樣.小篆體的招牌和古香古色的雕花大門。胡亥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單手去推那扇雕花大門,卻沒有像陸子岡預料般的那樣一推就開,反而紋絲不動。

陸子岡輕咦了一聲道“難道是關門了?可是不像啊。”一般店家關門,不都是要落鎖或者鐵門的嗎?陸子岡敲了敲門,得不到回應,便走到一旁的窗戶前想

往裏看,他記得這窗戶明明是透明的玻璃,可是此時卻蒙眬了一片,應該是因為冬季天冷,上了一層霧氣什麽都看不清,只能看得到裏面長信宮燈發出的昏暗光暈在一閃一閃地招曳著。他又不死心地扒在雕花大門的門縫中,卻發現這道大門嚴絲合縫,竟是什麽都看不見。

胡亥卻並未覺得有什麽意外,反而微笑了起來。沒有人在,倒是正合他意。這扇雕花大門是有古怪的,他自是知道,這應該是那個人從秦陵地宮搬出來的一扇地宮內門.只有主人才能進入,其他人在沒有經過主人允許的時候不能推門進入。而在地宮之中,主人自然是已經離世的,所以當最後工匠關門的時候,地宮就應該再也沒有人可以進入了。當年他命人留下那個人陪葬,沒想他曾經試吃過長生不老藥,沒有死,反面從陵墓中爬了出來,這扇門的禁制也就算是破了。現在倒被弄來當了店鋪的門,只要那個人不在,就沒有人可以隨意進入啞舍,當真是比任何防盜門還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