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4頁)

老頭分明聽見了宇文的笑聲,卻神情自若地與宇文擦肩而過。

“呵呵……難怪你剛才不想走,這老頭是有點意思。走吧……我們換個地方。”宇文拍了拍玄罡的頭,這一次,玄罡老老實實地跟著宇文走了。

一人一犬走入操場外的一片稀疏的矮樹林,踩在柔軟的野芹草上,宇文能聞到一股濕潤的草木氣息,他心底的那團陰影暫時地消散了。宇文稍稍巡視了一下四周,確認林中沒有第二個人之後,他的手中陡然現出了青色的長槍。

擡手起了一個撩槍式,宇文開始在林中演練槍法,長槍在宇文手下點、戳、刺、挑,槍勢頗為淩厲,只是這一招一式間,總是有些生澀,玄罡觀看片刻,便興味索然地打了個呵欠,趴在草叢中繼續做起了美夢。

“好臭的槍法!”林中突然有人朗聲叫了一聲。宇文一驚,手中的青色長槍便再也舞不下去了。

喝倒彩的人並未隱藏自己的行蹤,大步從矮樹間走了出來。宇文定睛一看,這不正是剛才在操場上遇見的老頭嗎?他竟能看見自己舞動的虛靈槍?

“我這輩子也不知道看過多少次別人耍這套三十六路天鵬槍法,還沒見過像你這樣難看的。”老人一臉的不屑。

一聽老人開口便指出自己所使的槍法,宇文知道自己是遇到高人了。他收了金槍,對老人抱拳行了一禮,說道:“我天性駑鈍,不是練武的材料,讓前輩見笑了。”

“哼哼……天性駑鈍,唯勤學以補之。十多歲的少年人說這樣的泄氣話也就罷了,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麽不見長進?”老人揉了揉通紅的酒糟鼻,動作頗為滑稽,但說出的話卻自有一番威嚴。

宇文不禁苦笑起來,他自幼就不喜歡練武,當年師傅傳授的三十六路天鵬槍法只勉強學了一半,不過要對面前這位老人解釋,似乎又不知從何說起。

玄罡被二人說話的聲音驚醒,快步跑到宇文面前,站了一個可攻可守的位置。

老人仔細看了看玄罡,臉上居然現出驚訝的神情,急切地開口問道:“蕭別離是你什麽人?”

宇文大吃一驚,暗自揣度了半天,才承認道:“別離先生正是家師!”

“哈哈哈……”老人仰天長笑起來,“快三十年了,沒想到還能見到別離先生的徒弟。”

宇文臉上雖然也在附和地笑著,心裏卻有些七上八下,面前這位老人似乎與師傅有淵源,只是還不知是敵是友……

“前輩,不知你怎麽會認出我是別離先生的徒弟?”宇文開口試探道。

“呵呵……我可不認識你,我只是認出了玄罡而已。玄罡,還記得我嗎?我是無為子啊。”老人最後一句話,卻是對大狗玄罡說的。

宇文想起玄罡剛才在操場上似乎就已經注意到這位老人,只見玄罡愣了一下,走近兩步嗅了嗅老人身上的氣味,接著,它居然興奮地繞著老人跑了兩圈,又友好地對老人叫了兩聲,就像是遇到了多年未見的老友。

看來老人真是師傅的朋友,宇文不再有所懷疑,重新必恭必敬地行了一禮。“晚輩宇文樹學,拜見無為子老前輩!”

“宇文樹學?”老人的神情變得有些古怪,走到宇文跟前仔細看了一看。“你就是宇文樹學?”

“嗯?沒錯,我就是宇文樹學。”宇文有些詫異地看著老人。

“黃塵古道……宇文樹學……別離先生為了你,可算是耗費了不少心機啊……怎麽?你也成了黃泉引路人?”

宇文訕訕一笑,說道:“前輩覺得我還不夠資格做一個黃泉引路人吧?”

“呵呵,別離先生門下三傑,確實沒有你的名字。不過我一直有點奇怪,看你資質平平,無甚過人之處,為什麽別離先生對你這般特別?”

“這……晚輩不知老前輩所說的特別,究竟為何意?”宇文並不覺得師傅對自己有什麽特別之處。

“這老家夥……估計他沒有給你說過你的身世吧?”無為子摸了摸光溜溜的頭頂。

“我只知道是師傅收養了我,至於我從何而來,師傅從未說起過。”

無為子眯著眼睛看著灰蒙蒙的天空,似乎陷入追憶之中。

“三十多年前,你師傅為世情所迫,感慨世間枉死之人太多,就有些心灰意冷,藏身於敦煌研習佛經。我則雲遊四海,遍賞名山大川,人亂,河山可沒亂。過了幾年,當這混亂的世界即將雲開霧散時,我也恰好遊歷到敦煌,於是,我便勸你師傅從那幾個陰暗的洞窟裏走出來。你師傅在離開敦煌的前一天,不知為何突然來了興致,約我去看一看位於敦煌西南的古跡陽關。西出陽關無故人啊……現在的陽關就只剩下一座烽火台了,說是烽火台,其實也不過是荒落的土墩一座。不過,你就是在那土墩裏被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