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Ⅶ(第3/5頁)

“你在河邊嗎?”

“嗯。”

“左岸還是右岸?”

“面朝大海的話,是左岸。北邊。”

“留在那兒別動。”他告訴我,“我派人來找你。我正在集合我們的隊伍,現在已經有兩千人了。朱利安也沒再來煩我們。我們的人還在不斷聚攏。”

“好的。”說完我就掛斷了。

我留在原地沒動,順便又睡了一覺。

我聽見有人在撥弄灌木叢,立即提高警惕。我撥開枝葉,悄悄往外看。

是三個紅皮膚的大個子。

於是我整理好裝備,刷了刷衣服,一只手捋捋頭發,然後站直身子,稍稍活動了一下手腳,幾次深呼吸之後走了出去。

“我在這兒。”我大聲說。

他們的劍都拿在手上,聽到我的聲音,其中兩個像是猛地吃了一驚。

不過他們很快便恢復過來,微笑著向我致敬,帶我回到營地。總共有大約兩英裏路,我沒要人攙扶,自己走了回去。

布雷斯過來說道:“我們已經集合了三千多人。”說完,他叫來軍醫幫我料理傷口。

這一晚過得很平靜。這天夜裏和第二天白天,又有不少士兵搖搖晃晃地走進營地。於是我們有了大約五千人。而安珀就在我們的視線之內。

我們又休整了一晚,接著在晨曦中再次出發。

中午之前,我們已經走了大約十五英裏。我們沿著海岸前進,一路上連朱利安的影子都沒見著。

燒傷產生的疼痛漸漸減輕了。我的腿沒什麽問題,肩膀和手臂卻痛得要命,地獄的酷刑大概也不過如此。

我們繼續前進。很快,離安珀只有不到四十英裏了。天氣仍然很溫和,左邊的樹林早已成了一片荒蕪的黑色廢墟。大火摧毀了山谷裏的大部分樹木,這麽一來,我們終於也撈到了一點兒好處,現在,無論是朱利安還是其他什麽人都別想在這兒設埋伏了。要是有人過來,我們在一英裏之外就能發現他們。太陽落山前,部隊又前進了十英裏,接著在沙灘上宿營。

第二天,我記起了艾裏克的加冕禮,於是提醒布雷斯日子已經很近了。我們倆幾乎完全忘了現在的日期,不過算了算,發現應該還有幾天時間。

我們領著部隊快速前進,中午時才停下休息。這時,克威爾山離我們只有二十五英裏了。黃昏時,這個距離縮短到了十英裏。

我們繼續前進,直到午夜才再次紮營。直到這時,我才感到自己又活了過來。我試著拿劍揮了幾下,還行。又過了一天,我的感覺更好了。

我們一路走到克威爾山山腳。朱利安正率領自己所有的部隊等著我們。凱恩的很多船員現在也改編成步兵,和朱利安的部隊聯合作戰。

像錢瑟勒斯維爾戰役之前的羅伯特・E.李[19]那樣,布雷斯向士兵們發表了一番演說。隨後,我們朝他們猛沖過去。

徹底擊敗朱利安之後,我們只剩下大約三千人。當然,朱利安本人還是逃掉了。

但我們勝利了。那天晚上,我們熱烈地慶祝了一番。

我們勝利了。

但那時,我已經非常恐懼了。我把自己的感覺告訴了布雷斯。只有三千人,卻必須對抗克威爾山。

我失去了艦隊,而布雷斯失去了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士兵。我不認為這是什麽值得慶祝的事。

我感覺很不好。

第二天,我們開始攀登克威爾山。一道階梯直通山頂,山腳處的寬度可容兩個人並排通過。但它很快就會變窄,迫使我們成一列縱隊前進。

我們往上走了一百碼、兩百碼、三百碼。

海上刮來了狂風,我們奮力站穩。狂風不停地抽打著我們。

之後,大約兩百人不見了蹤影。

我們掙紮著繼續前進。天上下起了雨,陡峭的山路變得更滑了。四分之一的路程過後,敵軍排成一列縱隊,居高臨下,向我們發起了進攻。前頭幾個人朝我們這邊的先鋒射箭,兩個人掉下山去。兩步之後,又一個人倒下了。

就這樣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我們走過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在我們這邊,布雷斯和我前頭的人已經不多了。還好我們的大個子紅皮膚戰士比艾裏克的士兵更強。我們會聽到武器相撞的聲音,接下來,一個人會尖叫著墜下山去。有時候是紅皮膚,偶爾是小毛人,但大多數時候,墜落山崖的人都穿著艾裏克的顏色。

我們來到了半山腰,每走一步都要經歷一場戰鬥。登上山頂後,我們會看到在芮瑪見過的寬闊階梯,芮瑪的階梯便是它的鏡像。階梯會領我們到達大拱門前,那便是安珀的東大門。

我們身前還剩下大約五十個人。然後變成了四十、三十、二十、一打……

現在我們已經走過了三分之二,階梯開始在克威爾山的正面拐來拐去。很少有人從東面這條階梯上山,它幾乎是個擺設。我們原計劃穿過已經變成焦土的山谷,然後繞過去,往上爬一段,從西側山路登頂,最後從安珀的背後進城。但大火和朱利安打亂了我們的計劃。我們再也不可能繞到背後登頂。現在要麽正面強攻,要麽一無所獲。而我們拒絕接受一無所獲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