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皮之不存

一直屹立在遠處的獸人軍隊指揮官這才乍然變色,凡人的魔法一直是獸人士兵的夢魘,以他們的頭腦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什麽上蒼在賜給凡人這幫本該被淘汰的弱者擁有這樣一種異能,千奇百怪的魔法術幾百年來讓獸人軍隊在這曠野與城墻之間吃足了苦頭,或烈焰狂焚,或天雷擊頂,或冰封霜凍,或風刀割身,今天他們再一次感受到凡人借助自然之力給予己方的懲罰。

暴風龍卷漫卷而過,龍卷中心方圓二十米之內的所有物體瞬間就被拔地而起吸入半空,數百上千的獸人士兵根本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連同著十多輛撞城車以及散落的石塊磚瓦轟然離地卷入其中,青灰色的龍卷因為吸納了大量物體變成了烏黑色,旋轉的氣流發出淒厲的怪嘯聲,似乎要將所包納的一切東西撕裂,強沛的氣流左旋右轉,如同風神駕臨,奔行百米威力並沒有絲毫減退,在卡文迪咬著牙關的堅持下,暴風龍卷在掃蕩了缺口處的獸人軍隊之後又沿著城墻席卷而來。如同一頭要吞噬天地的變形怪獸,幾乎靠上邊的物體便被這頭怪獸一口氣吸入腹中,順著飛旋的漩渦向上升騰,昏天黑地間,日月無光,天地變色。

任憑獸人軍官的警哨狂嘯提醒士兵趕快四散散開,但是龍卷來勢何等之快,牛頭兵們剛剛來得及回撤向後逃跑,龍卷便已經襲到,連帶這泥土草葉磚石碎塊無數的逃避不及的半獸人士兵立時就被裹挾進去,再也無法掙脫,嚎叫著掙紮著向著空中飛去,那一幅場景足以讓人永生難忘。

費爾忒彌斯興奮的搓揉著雙手,難怪魔法師們在王國地位如此崇高,他雖然也曾經參加過多次對獸人們的反擊戰,但是從來沒有這一次感覺到魔法師的重要性,真可謂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如果暴風龍卷的覆蓋範圍能夠更寬廣一些,如果持續時間能夠再長一些,也許趁機打一個漂亮的反擊戰,讓獸人們感受一下鐵十字兵團的威力那就太好了。

但是當看到卡文迪白得磣人的連和虛汗長淌的模樣,費爾忒彌斯就知道自己純粹是空想了,兩個魔法士臉色同樣青白不堪,身形搖搖欲倒,很顯然三人已經耗盡了身體內的最後一份法力,能夠支撐到目前這種地步已經是竭盡所能了。

眼見得暴風龍卷瘋狂的在城墻腳下一陣橫掃之後,剛剛來得及向正面沖擊過去,突然天空大亮,宛如雨過天晴,龍卷風暴一刹那間便消失無蹤,無數已經升到數百米高天空中的獸人戰士和撞城車與其他雜物一下子失去了支撐力,轟然墜落,數百米高空中墜落何等巨大的力量,獸人戰士大多當場喪命不說,獸人指揮官最為珍視的十多輛撞城車無一幸免,全部摔得粉碎。

鐵十字兵團的士兵們早已在暴風龍卷襲來之時接到傳令官的傳令,退出到了風暴襲擊範圍之外,而費爾忒彌斯雖然知道這第一道難關總算度過,但是要想延緩獸人們的攻擊烈度,只有乘此機會反擊,一直埋伏在堡門後的騎兵戰士蜂擁而出,乘勢掩殺亂成一團的牛頭兵和暴熊戰士。雖然有指揮官們的吆喝,但是這批第一次遭遇這種神奇自然之力的獸人士兵明顯不具備那些久經戰陣的老兵同樣的素質,心神已亂的他們完全喪失了鬥志,自己亂了陣腳,他們可以面對凡人士兵的刀槍加頸而不懼怕,但是面對這樣超乎他們思想所能及的天地之力,他們內心的恐懼實在無法形容。

任憑獸人指揮官的吆喝叫罵,但是獸人士兵方陣還是不可避免的混亂了,雖然他們在數量上仍然有用絕對優勢,但是面對這種情形,沒有人還能夠扭轉乾坤,好在獸人指揮官也有所準備,一隊由老兵組成的方陣恰到好處的截斷了凡人突擊部隊的乘勢推進,讓費爾忒彌斯希望能夠一舉殺退獸人的想法受挫,好在費爾忒彌斯也預料到了這種情形,在一番拼殺之後便令突擊部隊穩步退回要塞,一旦獸人們清醒過來,那要想再脫身就困難了。

當第二天重新振作起來的獸人大軍卷土重來時,他們才驚訝的發現這座聳立在邊境上要塞早已經空無一人,不僅僅是這一座要塞空無一人,周圍連綿不斷的城墻連接起來的城堡中都變得空空如也,除了丟下一片狼藉之外,沒有任何東西留給獸人們。

鐵十字兵團趁夜撤退了,費爾忒彌斯雖然極不情願這樣,但是看見早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卡文迪魔法師和兩名幾近虛脫的魔法士,他也知道這一仗的確正如卡文迪所說毫無懸念,獸人們是吃了新兵太多的虧,如果換了一些經驗豐富的老兵,只怕就會在暴風龍卷一消失就會猛撲上來集結剩余的撞城車發動攻勢,真要像那樣,只怕鐵十字兵團沒有多少人能夠活著逃出卡察夫要塞群。數量上數倍於己方而戰鬥力又不輸於鐵十字兵團的獸人軍隊不是光憑幾道魔法攻擊就可以完全頹勢的,卡文迪早就預言了,魔法攻擊只能是提供一個逃命的機會,如果要指望著憑借幾個魔法師就能穩定戰局,那不現實,即便是那七名魔法師和魔法士留下要想打贏這一仗一樣十分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