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衣錦拒還鄉

斑駁筆直的旗杆孤零零的豎立在城堡那洋蔥頭頂端,象征著菲利普家族的百合花旗不知道什麽時候早已經被撤換了下來,等待著新主人的到來。

街道上的人們臉上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復雜神色,有厭惡,有恐懼,有擔心,有仇視,不過更多的是一種若有若無的期待。換了幾年前,誰也不會相信那個被全城民眾視為垃圾的賽普盧斯三條狼之首的雷瑟家老二現在會以這樣一種方式卷土重來。

全城的貴族和商賈們除了一部分隨同菲利普逃離了賽普盧斯之外,絕大部分都是關門閉戶,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注視著局勢的發展。簇擁在街頭上的人們大多數都是城市貧民和小市民,他們更多的是抱著一種看稀奇和新鮮的想法來看看那位曾經被趕出賽普盧斯的柯默·雷瑟會以一種什麽樣的姿態進入賽普盧斯,是征服者還是衣錦還鄉?

拉姆拉·雷瑟臉色陰晴不定,雪茄煙霧在大廳中裊裊四散,環坐在大廳中的幾人都是賽普盧斯乃至整個荷馬都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他們臉上的神色同樣復雜而古怪,也許是覺得眼前這種怪異的場面是他們任何人都沒有想到過的,但是現在卻確確實實發生了,荷馬換了新主人了。

來自卡廷方面詔書已經正式冊封了柯默·雷瑟成為荷馬地區的新領主,賽普盧斯的貴族們都抱著一種懷疑的目光盯著這份詔書,雖然這份詔書的法律效力很值得人懷疑,但是星室法庭的法官們都簇擁在了卡姬雅殿下周圍,沒有人敢隨便置疑這份詔書的法律效力。

最讓賽普盧斯貴族和大商人們覺得棘手的是來自哥德堡的不完整消息,哥德堡方面似乎也在和高加索方面秘密接觸,似乎有意用承認柯默對荷馬的領主權力來換取高加索對哥德堡的承認和支持,但這僅僅是一種意向性的說法,雙方至少現在都不會承認有這種可能性。

華倫斯基·魯克士無意識的搓著手,目光有些遊移不定,普柏·魯克士是他的兒子,但是現在卻成為了高加索的第一政務官,隨著柯默·雷瑟的地位一下子攀上了最高峰,普柏·魯克士的身份也一下子水漲船高,誰都知道普柏是柯默的死黨,而且現在還在高加索發揮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而現在整個荷馬事實上已經匍匐在了柯默·雷瑟的腳下,惶恐不安的人們不知道他們將要面對一個什麽樣的局面。

對於他們來說無論是利昂還是高加索都是那麽遙遠,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人都從沒有去過利昂,更不用說高加索了,他們也從沒有想過輝煌一時的菲利普家族統治會以一種這樣的方式落幕,而且來勢是如此之快,甚至讓他們所有人連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包括拉姆拉·雷瑟和華倫斯基·魯克士,以及謝爾曼·摩多,伊洛特·摩多的父親。

“拉姆拉先生,現在卡廷的詔書早已經貼在了城堡各處,城內的民眾看來似乎也接受了這份現實,菲利普大公斷時間內恐怕都不會再回來了,他們已經帶走了一切他們能夠帶走的東西,現在只剩下了我們,我們得好好想一想我們該怎麽辦了。”

幹咳兩聲打開僵滯場面的貴族無疑是代表著他身後所有貴族的想法,菲利普已經棄城而逃,而他們並沒有追隨菲利普逃亡也就證明了一些問題,他們不想離開賽普盧斯,不想離開荷馬,今天來他們就是希望能夠得到一個明確消息。

“弗魯普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您把華倫斯基和謝爾曼他們兩位一起請來我就知道您的意思,但是很遺憾,我並不打算改變我的力場,柯默已經不再是我們雷瑟家族的成員,您清楚早在三年前我們雷瑟家族就已經和他一刀兩斷,我拉姆拉·雷瑟只有一個兒子,柯南·雷瑟,再也沒有其他子嗣,如果你們想要和柯默作什麽交易或者有什麽話要說,我想您最好直接去找他,我們雷瑟家族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拉姆拉臉上神情終於歸復於平靜,堅定的語氣不容人懷疑他的態度,即便是華倫斯基和謝爾曼也沒有料到這位雷瑟家族的領袖態度這樣決裂強硬,難道真的是因為柯默的所作所為讓他極度失望,還是他對菲利普的愚忠?抑或是因為柯默的表現讓他大失顏面而惱羞成怒?

“拉姆拉先生,這又是何苦呢?年輕人輕狂放蕩那是在所難免,我們年輕時候不也是一樣有過荒唐的年代麽?菲利普大公已經懲戒了柯默的過錯,現在也證明了柯默已經不是往日那個不懂事的懵懂少年了,他現在已經獲得了卡廷方面的賜封,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在抱觀望態度,實際一些,接受現實才是我們現在需要做的。”

弗魯普態度依然溫和,但是語氣中的不耐煩已經有些表露出來。在他看來,這個拉姆拉的腦袋無疑太頑固和僵化了,甚至到了一種偏執的程度,不管怎麽說柯默也算是他們雷瑟家族的子弟,就算是他的血統不那麽高貴,但是現在連卡廷方面都已經承認並敕封了他成為荷馬的新領主,他手中還掌握著強大不可一世的野蠻人和半獸人武力,連與光明教會和宮廷法師團聯手下的荷馬軍隊都在他面前都被打得落花流水,現在還有誰能阻擋他的腳步?這種情況下再不識時務就有些太刻板了,在弗魯普看來,拉姆拉簡直就是一種矯情,一種近乎於病態的矯情,如果不是柯默與這位拉姆拉先生的特殊血緣關系,弗魯普根本就不會花這麽多心思來這裏和對方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