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尋釁

和煦羅的會面在一種相對平和的情況下結束,誰也沒有說服誰,但是柯默和煦羅都清楚,這個時候撕破臉對誰都沒有好處,事情還沒有到公開決裂的地步,都還需要時間來緩和和調整,合則兩利,分則兩害,柯默和煦羅都是聰明人,不會輕易走出這一步。

比雷埃夫斯顯然已經被暗黑聖教滲透了,暗黑神廟隨處可見,腓尼基和斯巴達也有了一些這樣的苗頭,不過也隱諱得多,民眾的狂熱一旦被調動起來,即便是統治者也不敢輕捋其鋒,順應潮流因勢利導才是明智者所為,居魯士這個老狐狸顯然很能夠把握其中尺度,暗黑聖教在斯巴達的發展固然是不可阻擋,但是節奏卻牢牢掌握在其手中,相比之下比雷埃夫斯和腓尼基人的統治者就要遲鈍得多。

柯默冷眼觀察著這一切變化,自己離開南地中洋這短暫的時間裏,暗黑一脈就能取得如此大的進展,不能不說與暗黑一脈長期積蓄勢力的結果,厚積薄發,如星星之火燎原大地,一發而不可收拾,光明教會本來就在這個地區不太厚實的根基頓時岌岌可危,即便是在伊比利亞王國的佛蘭德,這種潛移默化的變化也可以清晰感受到。

柯默走馬觀花一般的與多個國家的統治者進行了會面,彬彬有禮之下隱藏不住疑慮和戒懼,柯默能夠理解,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對柯默的到來持保守態度,至少在諸如腓尼基和提洛這些因為各種因素而舉步維艱的國度和城邦希望看到南地中洋的局面能夠有一個巨大的變動,也許只有那樣,他們才可以擺脫目前的艱難處境,無論怎樣變化,至少都要比他們目前的處境要好,這一點他們堅信。

柯默並沒有輕易表態,作為北方尼科西亞勢力的代言人,他需要保持一個穩重的形象,言必行,行必果,他希望自己第一次以這個身份出現在南地中洋地區時能夠留下這樣一個印象,來日方長,他相信自己有很多機會與這些潛在盟友的合作。

從帕特雷港出來的船只來往如梭,南地中洋上的海風為它們帶來無盡的動力,柯默悠閑的躺在甲板上,沐浴著南地中洋初冬的陽光,煦暖而又柔和,就像情人的目光,讓人情欲盎然卻又婉轉慵懶。

菲妮茨仍然穿著那一身百褶豎裙,不過柯默可以肯定她內裏不會在身無寸縷,那樣的故事不會無緣無故的發生,這個丫頭的身體素質還不是一般的好,雖然南地中洋溫暖,但是這樣單薄,還是讓人有些意外。

一艘中型快船迎面而來,雖然航道寬闊,但是對方似乎並沒有讓道的意思,對方的旗手打出了讓己方回避的旗語,柯默有些驚訝,什麽人會如此特殊?要知道在南地中洋不像北方,貴族的權力遠遠不如,這種肆無忌憚的特權只會遭來議會的抨擊。

“聖女出行,請讓道。”

來自海雷丁手下的船員們大多都是混跡於南地中洋的老水手們了,經歷了太多起起伏伏的他們雖然知曉對方來頭,但是柯默沒有任何表示,他們也就很理智的保持了沉默。

柯默甚至可以看見對方船頭甲板上那位氣宇軒昂的武士一臉慍意,不過也許是騎士的風度讓他仍然保持著克制。

兩船緩緩的靠近,水手們相互用撐竿抵住,避免了兩船的輕微碰撞,氣氛卻顯得說不出的怪異,沒有人主動招呼對方。

“為什麽不避讓?難道你們沒有看到聖百合花徽麽?”英挺的武士眉頭微微一皺,似乎他也意識到對方好像並不是尋常角色,無論是誰,只要他是在南地中洋上航行的船只就應該知道聖女的地位,雖然沒有特定的法律規定,但是尊崇的地位和約定俗成讓諸船回避已經成了習慣,而這一次似乎卻遭遇了例外。

“對不起,我們似乎沒有義務要為什麽船只讓路,難道說南地中洋有這樣的法律?是科林斯同盟議會還是斯巴達王國新出的法令?”

柯默目光已經鎖定英俊武士背後的兩名女性,婷婷玉立,婀娜多姿,其中一位年齡稍長卻面帶面紗,而那一位年輕者卻已然有過一面之緣,聖女海倫娜?

“放肆!你是什麽人,竟然如此無禮?”

英俊武士同樣是熟人,凱澤倫騎士,亞裏士多德的得意門生,噢,這個世界還是太小,柯默沒想到會在這裏一下子遇上昔日的熟人,只不過當時的他是以卡拉丁的名義出現。

“無禮?我們有麽?我們外鄉人難道就這樣受歧視麽?”柯默微笑著站起身來,漫步在甲板上,溫潤的笑容卻總似夾雜著淡淡的譏諷,“我實在不知道我們做錯了什麽,難道僅僅是因為這位騎士先生想要在兩位美麗的女士面前展現一下子你的昂然不凡,就一定要那我們這些可憐蟲來作為墊腳石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