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一丘之貉(第2/2頁)

“好吧,那麽我是什麽呢?”咖啡,咖啡。迄今為止發生的最美好的事情。她若可以抽一根煙就太好了,然後再灌一點愛爾蘭威士忌。這是她判斷自己是否已經死了的方式:如果這兒是天堂,那些東西肯定會近在眼前。

“至於你是什麽,還有待觀察。”考爾德科特說道。聲音冷冰冰的,傳入米莉安的耳朵裏。

“噢,是嗎?”

“你今天上午會有一個選擇。在這個世界上,我們自己做選擇,然後它會落入你手中,成為你的東西。”

“選擇。”米莉安在口中反反復復地念著這個詞。突然,早餐變得不那麽美味了。她差點笑了,而這一笑讓她的整個身體都疼痛不已,“女士,我們並不像我們想象的那樣可以獲得盡可能多的選擇。這個世界不允許我們那樣。”

“但是它給了你選擇的機會。”

“它給了嗎?”

“同時它也給了我同樣的選擇機會。”

就在米莉安正準備問這他媽究竟是什麽意思的時候,一個人出現在了門口。

不。

她抓起刀——只是一把黃油刀,但至少是一把刀——從托盤裏拿起來,她的背部靠在床頭,像一只貓一樣發出噝噝的聲音。米莉安揮舞著一個銀器,擋在面前,如同一個武器。確保他能夠看到它。

“如果你靠近我,我就會刺傷你。”

埃莉諾·考爾德科特似乎並不覺得狼狽,“所以,你還記得我的兒子。”

貝克·丹尼爾斯站在門口。幹凈的襯衫,沒有血漬,淡淡的微笑,就像一切正常似的,仿佛他沒有把米莉安打得靈魂出竅,在體育館地板上幾乎窒息。仿佛他沒有用她的刀殺害一名警衛。

“布萊克小姐。”貝克說道,紳士般地輕輕點了點頭。

“你的兒子。”米莉安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好,媽媽。”貝克說道。

“早上好,貝克特。”埃莉諾轉過身去面對著米莉安,“我們的姓氏不同,我們也沒有四處宣揚我們的關系。”

“這是一個秘密。”貝克說道,手指按住了上揚的嘴唇。

米莉安感覺自己如同一只困於一角的動物,絕望地想要逃生。貝克站在她與門之間的地方。她又沒有辦法像蝙蝠俠一樣飛上天窗。一個窗口,在她右邊的窗戶。

這可能是個出路。

那把刀就在她的手裏。她把刀從刀背轉向刀刃,這樣她可以有機會刺死他們,而不僅僅是刺傷。米莉安故意讓他們看見她這個動作,她必須讓他們看見。

她的手指攥得如此之緊,以至於血液從她的關節滲了出來。

“她是一個戰士。”貝克對他的母親說道。

“她比戰士更加厲害。”埃莉諾說道。

米莉安咆哮道:“我還在房間裏,我能聽到你們說話。”

“你看她握著那把黃油刀的姿勢。”貝克說著,向她指去。

埃莉諾點了點頭,“而她的目光投向了窗外。”

“替我向你們倆的家人‘問好’。你們這群扭曲的變態!”

“米莉安。”埃莉諾說道,“我明白你心煩意亂,每個人都會這樣。你已經經歷了太多。在你做出任何考慮不周的舉動之前,我覺得有必要提一下兩件事情:第一,我們掌握著那個女孩,我們掌握著勞倫·馬丁。”

米莉安的腸子驟然揪緊。

“我很願意和你一起討論這個女孩的命運,但條件是你要耐心地聽我把話說完。而這使我想到了第二件事:如果你現在要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你將被剝奪得知事實真相的特權。到底發生了什麽呢。到底發生了什麽呢。我們也將無法保證勞倫·馬丁的安全。此外,你不能參與我的提議。”

“把你的提議貼到你兒子的屁股上吧,最好再加上一記附帶著帶刺鐵絲網的直勾拳。”

“那麽你不會坐下來聽我講述這個故事咯?”

米莉安什麽也沒說。她只是蹲了下來,像一個野孩子一樣靠在床頭。

埃莉諾微微笑了,“我把你的沉默視為默許。讓我給你講講我被卡爾·基納強奸了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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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原文中“twenty-one-synapse-salute”的補充說明,突觸即神經元之間傳遞信息的部分,據說形成一個突觸需要21天,而同時形成一個突觸就代表你養成了一個習慣,所以有諸如21天背單詞法等理論方法。

(2)  彼得·保羅·魯本斯(Peter Paul Rubens),是佛蘭德斯畫家,是巴洛克畫派早期的代表人物。

(3)  戈雅(Goya),西班牙畫家。

(4)  這裏的“三百萬針”指的是紗織密度。紗織密度(Thread count):指每平方米英寸中排列的經紗,是選購布料制品的重要參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