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陰陽妙法

勢如雷霆,咫尺瞬息,想要閃避已然來不及。

電光火石間,烈煙石閃電似的疾沖而出,抱住蚩尤朝右翻滾,揮掌橫掃,掌心赤光還不及吐出,那兇獸的巨爪已雷霆似的橫掃在她的肩頭。

“嘭!”烈煙石眼前一黑,淩空飛旋跌出,鮮血狂噴,被那銅索拉拽,登時重重撞落在地,身上樹葉迸碎飛舞,五臟六腑都似被震裂開來了。

耳邊怒吼轟震,那兇獸轉身朝兩人狂飆似的撲到,蚩尤大凜,翻身抱住烈煙石,堪堪從其爪下避過,大喝著旋身飛起一腳,真氣爆湧,正好掃中獸腿,妖獸嘶聲痛吼,轟然橫撞在中央石柱上,土石蒙蒙,天搖地動。

蚩尤腳尖卻仿佛撞到了玄冰鐵石上,痛得趾骨如折,淚水直湧,心中驚怒交迸。

他生平也不知鬥過多少惡獸,但自從到了湯谷之後,便再無任何兇獸能生挨他一擊,而反將他震傷!

落日余暉斜斜地照在那妖獸身上,金光耀眼,碧眼灼灼,呼呼地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瞪視著兩人,毛長如牦牛,四爪如虎,身形大如小象,赫然是一只極為罕見的獨角巨兕。

蚩尤心中一沉,大荒有諺:“寧拼萬獅,莫惹一兕”。萬獸之中,犀兕至為兇猛,一旦發起狂來,即使猛獁也抵擋不住。以這只巨兕的速度、力量來看,竟比之雙雙獸還要兇狂數倍。

連番閃避迅如疾電,須臾之間,兩人已各救了對方一次。烈煙石驚魂甫定,眼見上方人影閃動,那八個連體人正立在洞口,指著巨兕“嘰裏哇啦”地大聲說話,突然想起自己周身赤裸,被蚩尤抱在懷中,羞不可抑,急忙掙脫而出,將遍地樹葉穿梭織衣,重穿於身。

蚩尤雖聽不懂二八神人話語,但瞧其神態比劃,似是要讓他們與這巨兕比鬥一番,心下大怒,哈哈狂笑道:“他奶奶的紫菜魚皮,當我們是鬥奴麽?”手中鋼鏈一振,真氣凝集,殺機陡增。

其時大荒五族貴侯,常常將戰俘囚為“鬥奴”,關禁在鐵籠中,不時放入饑餓狂暴的兇獸,看著他們彼此搏鬥,以為娛樂。

喬羽對此極為厭恨,在木族中時,便曾三番五次上書青帝,請求廢除“鬥奴”之制,卻屢遭木族長老會批駁,斥為勾結敵虜,意欲不軌。蚩尤受其父影響,對此深惡痛絕,想不到造化弄人,今日自己竟成了這樹妖的鬥奴玩物。

獨角巨兕與二人對峙了片刻,碧眼怒火欲噴,突然狂吼猛沖,交角如長刀旋轉,狂飆似的朝著蚩尤疾撞而來。

蚩尤大喝斜沖,碧光奔湧。“奔雷刀”轟然破臂而出,不偏不倚地劈掃在那巨獸的頭顱上,“嘭!”氣浪四鼓,震得他右臂酥麻,呼吸不暢;那獨角兕卻痛吼扭頭,長角一轉,疾電似的朝他腹中刺來!

烈煙石秀眉一蹙,叱道:“火鳳回翔!”掌心紫光怒舞,陡然化作烈火鳳凰,尖嘯著回旋猛撞在巨兕腹部。

轟隆狂震,火鳳炸散,整個山洞晃漾開層層疊疊的金光紅浪,她喉中一甜,如被巨濤推卷,反向踉蹌飛跌;那獨角巨兕卻只稍一凝頓,又繼續咆哮著朝蚩尤頭頂沖落。

蚩尤驚怒更甚,這巨兕究竟是何方妖物?連挨自己一掌,當腹又中了烈煙石的火鳳訣,竟仍渾然無事!他好勝心大起,喝道:“孽畜,我倒要瞧瞧你皮有多厚!”俯身低沖,擦著其前爪沖入腹下,雙掌光雷迸爆,接連九記“破竹裂地訣”,轟然猛擊在它胸腹處。

“撲撲”悶響,碧光炸射,那獨角巨兕吃痛怒吼,當空翻轉撞飛,肚腹金毛上沾了一抹鮮血,狂性更發,不等落地,竟又咆哮著踏空猛沖而至,尖角陡然劃中蚩尤大腿,險些將他釘穿在石柱上。

氣浪鼓卷,眼花繚亂,蚩尤越鬥越是駭然,這巨兕皮甲堅厚逾鐵,力可開山,速度更疾如閃電,其兇猛狂暴,比之拓拔野笛中的珊瑚獨角獸亦不逞多讓。

若換了平時,苗刀在手,再加上烈煙石一旁相助,當可將其制服。但此刻兩人赤手空拳。又被八道銅索纏縛,雙臂施展不開,騰挪閃避也僅限於兩丈範圍之內;加之連日來為切斷銅鏈,真氣耗損,饑乏交困,實力大打折扣,被它這般頂撞撲沖,不由得險象環生,片刻之間,便已各受了六七處傷,鮮血淋漓。

那八個雙頭樹妖在洞口探頭探腦地觀望,“嘰裏哇啦”聲不絕於耳,也不知是驚呼,還是叫好,聽得蚩尤更加怒火中燒,暗想:“他奶奶的紫菜魚皮,你當將我鎖住,奪走苗刀,便奈何不了這孽畜麽?今日不將它大卸八塊、抽筋刮骨,誓不為人!”

他一邊高沖低伏,繞著石柱回旋閃避,一邊凝神查探那妖獸。巨兕皮甲堅實,無隙可乘,即便擊中要害,也難傷其臟腑,要想將其降伏,唯有……眼睛一亮,登時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