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萬夫莫敵

炮火轟鳴,藍天中霞光萬道,石林群峰被映照得姹紫嫣紅。

公孫嬰侯大吼聲中,對準自己的心口又是接連幾掌。這九掌雖然不能將心內的蠱蟲震死,但卻能將施蠱之人震傷,丁香仙子此刻經脈斷毀,更是毫無防禦之力,每擊一掌,她便噴一口鮮血,擊了九掌之後,已是臉如金紙,氣若遊絲,連念咒的氣力都沒有了。

公孫嬰侯哈哈狂笑道:“我生來命硬,老天也克我不死,老賤人你能奈我何!”搖搖晃晃站起身,朝丁香仙子走來,掌中氣刀鼓舞,作勢欲劈,腳下一個趔趄,氣刀登時擦著她的身側卷過,“轟”地將那石壁炸開來。

他為了反震蠱主,猛擊自己心脈九掌,難免有些兩敗俱傷,扶著石壁大口大口地喘了一會兒氣,笑道:“老賤人,你若想活命,就乖乖地告訴我三天子之都的所在,否則等我用‘奪神蟲’吞你神識,後悔也來不及了。”

丁香仙子躺在地上乜斜著他,嘴角冷笑,輕蔑厭恨,殊無半點畏懼之意。

公孫嬰侯大怒,哈哈笑道:“很好,你既成心找死,那我便成全你。只要奪了你的魂魄,還怕找不著三天子心法麽?”從袖中取出一顆烏金色的蟲卵,淩空彈入她的口中。

丁香仙子臉色頓變,身子陡然弓起,發出一聲淒厲破雲的長呼。姑射仙子大凜,叫道:“住手,三天子之都在九嶷火山之中,你放了她,我便帶你去。”

公孫嬰侯大笑道:“九嶷火山?你想騙我跳入火山,自尋死路麽?”重又急念咒語,丁香仙子嘶聲慘叫,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抱頭踉蹌起身,額頭上突突亂跳,似有蟲子在皮下蠕動爬行。

當是時,只聽“哧”的一聲破風銳響,一道銀光如閃電橫空,不偏不倚地刺在丁香仙子的額頭上,她微微一晃,黑血飛濺,一只七彩蠱蟲頓時破彈而出,炸散為粉末。

幾在同時,乘黃長嘶,人影急掠,那道銀光回旋怒舞,轟然劈在公孫嬰侯的氣刀上,震得他接連後退。

姑射仙子失聲道:“拓跋太子!”陽光閃耀,長草搖動,他全身血跡斑斑,昂然騎在星琪上,懷中抱著一個嬌小玲瓏的黃衣少女,正是許久未見的流沙仙子。

與他相別不過小半個時辰,卻險些生死永訣,此刻重逢,姑射仙子芳心劇跳,喜悅難禁,淚珠登時漣漣流落。

霄昊臥躺在草地中,遍體鱗傷,聽見聲音,掙紮著想要爬起身來,終於力所不逮。星琪縱聲悲嘶,奔到其側,低頭舔舐傷口,與它交頸嘶鳴。

原來拓跋野到得融天山後,用心蓮與鳴鳥火羽救醒流沙仙子,歸途中正好遇見水妖大軍,這一路行來,殺透重圍,費了不少周折。他遠遠瞧見陽極真神用“奪神蟲”吞噬丁香仙子魂魄,立刻依照洛姬雅所言,趁那蠱蟲爬上腦門時,一舉擊殺。

公孫嬰侯怒火欲噴,哈哈長笑道:“拓跋小賊,我正愁找不著你這小賤人,你卻將她送上門來了,妙極,妙極!”神農羽化之後,他最切齒痛恨的便是這兩大仇敵,狹路相逢,殺機大作,地火陽極刀噴薄怒卷,大開大合,再不留半點余力;右手指尖輕彈,不時將蠱粉毒蟲拋射而來。

流沙仙子記憶雖失,但瞧見他的臉容,仍莫名地厭憎恨怒,咯咯笑道:“那裏來的瘋狗亂吠,擾我清凈。”舉起玉兜角,嗚嗚吹奏。

那些蠱蟲方一破卵沖出,立即隨著號角節奏,淩空亂舞,反向朝公孫嬰侯飛去,被他氣刀掃舞,紛紛炸散。四周那起伏的青蘿花草沾著粉末,登時枯萎蔫黃。

洛姬雅的禦蠱之術與公孫母子不相上下,有她在一旁相助,拓跋野無所顧忌,縱聲長嘯,從乘黃背上踏風沖起,天元逆刃如冰河迸舞,朝著公孫嬰侯洶洶猛攻。

他失憶後,許多武學、招式都記不分明,只能憑本能反應,因此對戰之時每每陷入被動之境;此時反守為攻,一招一式雖都威力無窮,但轉承變化之間,難免仍有些生澀散亂,不成體系。公孫嬰侯與他大戰多次,知己知彼,稍有破綻,立時乘隙反擊。

如此你來我往,團團激鬥了六十余合,難分勝負。倒是那玉兜角聲淒厲如鬼哭,在隆隆炮聲中清晰可聞,遠處水妖飛騎聽見,紛紛朝此處圍集而來,過不片刻,已能隱隱瞧見數百飛騎貼著石林急速逼近。

拓跋野心下微凜,島上大敵遍布,都在四處搜尋他們的蹤跡,若不及早擊敗此燎,待到廣成子、西海老祖追及此處,想要脫身就更加困難了。刀光陡然一變,夭矯如龍,奔瀉如瀑,施展天元訣,攻勢洶洶淩厲,頓時將陽極氣刀的鋒芒壓了下去。

公孫嬰侯臉色陡變,那日在西海之上,便是被拓跋野突然爆發的天元訣斬去一臂,此刻重見這神鬼莫測的刀法,既驚且怒,右臂玄光滾滾,沖湧成一道兩丈來長的淡黑光刀,與陽極氣刀縱橫交錯,雷霆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