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苗刀無鋒(第6/8頁)

雨師妾笑道:“法師、木神,我們先走一步啦。改日再見罷。”翩翩如飛,拉上拓拔朝南奔去。蚩尤、拓拔哈哈大笑道:“你們慢慢玩罷,恕不奉陪。”蚩尤一聲呼嘯,十日鳥穿過漫天鳥群,翺翔俯沖。三人淩空翻越,騎上鳥背,沖天飛起,朝南急速飛翔。

低頭下望,漫漫林海中白霧彌漫,鳥群盤旋。忽然一道強烈的青光沖天射起,血霧飛灑。一道人影方甫躍起,又被密雲般的鳥群舍生忘死的擋住,不得不落了下去。

拓拔野笑道:“有得他們忙活的啦。只是可憐了這些鳥獸。”蚩尤嘿然不語,回想適才之戰,心中百感交集。在東海苦修四年,原以為已可縱橫天下,豈料此次重回大荒,便險些受制於人。忽覺前途荊棘坎坷,還有說不盡的艱難險阻。但他素來堅韌好強,心中迅速又湧起萬千豪情,突然昂首狂呼。拓拔野知他心意,胸中激蕩,也縱聲長嘯。

暮色蒼茫,蝙蝠飛舞。蒼龍角淒洌破雲,隨著十日鳥逐漸遠去,消失在茫茫群山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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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時分,烏雲蔽月,天上突然下起淅淅瀝瀝的雨來。拓拔野三人逐漸放慢飛行速度,尋找歇腳之處。十日鳥盤旋片刻,蚩尤望見遠處一間殘破的神廟,隱於林木之間。當下三人驅鳥俯沖,穿過一片樹林,徑直飛入神廟之中。

那神廟年久未修,殘破不堪,所供泥神非木族神詆或是聖獸,倒象是當地土地。蛛網橫梁,塵土遍布,許久沒有人來過了。三人在角落處打掃幹凈,升起火來。拓拔野與蚩尤到林中抓了幾只肥大的山雞,拔毛洗凈,到廟中燒烤。過不多時,三人便圍坐篝火吃了起來。

拓拔野、蚩尤心情歡暢,談笑間已經各自吃了大半只,雨師妾瞧著篝火下拓拔野神采飛揚的臉,火光跳躍,雨聲淅瀝,只覺一切宛如夢幻,心中突然又悲又喜,微笑道:“小傻蛋,這些年你過得好麽?”拓拔野笑道:“就象這五味雞腿一般,有時香甜,有時焦苦。”突然傳音入密道:“只是想你的時候便酸溜溜的難耐。”這句話語出真誠,低聲溫柔,聽在耳中說不出的纏綿。雨師妾登時雙頰飛紅,心中甜蜜歡喜,笑啐道:“胡說八道。”想起他竟拿雞腿比喻,不由又格格笑了起來。

蚩尤微微一笑,心想:“他們久別重逢,有好些話要說,還是先避上一避。”當下起身道:“這山雞太不經飽,我去弄些野豬,烤上一烤。”拍拍拓拔野的肩膀,走入細雨之中。

拓拔野瞧他沒入黑暗之中,轉頭眨眼笑道:“現下就剩下我們兩人啦。”移坐到雨師妾身邊,伸手朝她纖腰上摟去。雨師妾全身酥軟,格格笑著避轉開去,吃吃笑道:“小色鬼,夜黑風高的,想幹什麽?”突然雙頰滾燙,竟象個害羞的少女般,心中又是期待又是緊張。拓拔野心中一蕩,將她緊緊摟住,咫尺之距盯著她,目光炯炯,笑道:“想了你四年,你說我要做些什麽?”輕輕的吻在她粉嫩的臉上。

雨師妾嚶嚀一聲,心跳如鹿,全身如棉花般癱軟下來,倒在他的懷中。媚眼如絲,雙頰似火,腦中突然一片迷糊。鼻息中盡是他那濃烈而獨特的男子氣息,絲絲脈脈鉆入九轉柔腸,令她千折百轉,意亂情迷。恍惚中他那滾燙的雙唇刷過臉頰,溫柔地壓上自己的雙唇。那柔軟而肆虐的舌頭強行撬開她的貝齒,肆無忌憚的闖將進來,翻江倒海。當那濕潤的舌尖滑過柔軟的腔壁,她忍不住那崩潰的歡悅,發出一聲哭泣般的呻吟。

雨師妾十幾年來,用妖媚惑術不知迷倒多少蒼生大眾,早已進退自如,心如冰雪,但此刻在拓拔野懷中,突然仿佛又成了當年那不經世事的少女。在驛站之中,被拓拔野吻著之時,蓋因強敵環伺,心中仍有三分清醒。而此時,雨夜篝火,兩人獨處,萬千柔情如洪水決堤,不由渾然忘我,沉溺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雨師妾才輕輕的推開拓拔野,捋捋淩亂的雲鬢,撫住滾燙的雙頰,笑道:“小壞蛋,四年不見,功夫長進啦。”拓拔野微笑道:“那還不是你在夢中教我的麽?”雨師妾將他耳朵輕輕一擰,似笑非笑,柔聲道:“我瞧是你背著我勾三搭四學來的罷。”

夜雨垂階,篝火溫暖。兩人偎依在神廟裏,拓拔野將這四年際遇一一述說。他原本口齒伶俐,說將起來更是驚心動魄,一波三折。雨師妾雖然明知他定已逢兇化吉,但每到關鍵枝節,仍是忍不住擔憂驚懼,感同身受。拓拔野說到纖纖為他自殺之時,稍稍猶豫,仍然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雨師妾默然微笑,低聲道:“她倒是與她爹爹象得很,都是這般癡情不渝。”拓拔野見她並未吃醋,這才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