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風雲際會(第5/8頁)

那“天足丹”雖能將魚尾化為人足,但每行一步都痛若刀割,實難忍受。又每顆藥效只能維持十日,十日之後若無此丹,且不能回到海中,則雙足寸寸迸裂。真珠為了能在大荒行走,竟毫不猶豫,這一路行來,每走一步都痛如刀絞,但她甘之若飴,絲毫沒有蹙眉呼痛。以她之嬌羞怯弱,竟能忍受這般苦痛而絲毫不形於色,實是大大出乎六侯爺意料之外。

六侯爺凝視著拓拔野,微笑傳音道:“小子,我可是將人給你帶來了。你若是不要的話,我可就老實不客氣啦!”

拓拔野低頭望向真珠那雪白纖巧的雙足,她登時羞得轉過頭,將雙足往裙下藏去。

拓拔野心中怦然而動。這嬌怯的美人魚對他頗有好感,他早已明了,但此刻方知情深若此,不禁大為感動。

他性子灑落倜儻,少年時更是風流而近輕佻。對於那些對自己存有好感的女子,常常隨意調笑,無意之間,讓人對己情根深種,而自己卻殊無察覺。待到察覺之時,因心腸極軟,生性多情,又每每分辨不清情感之屬,對於佳人芳心更是不忍推卻,結果傷人益深。

但自纖纖為他情死之後,打擊極大,那輕佻之態大大收斂。直至那日在東海高空,聽得龍神說道“若無呷蜜意,請勿攀花枝”之時,心中便已打定主意,此生此世絕不再做這無意多情,傷人芳心之事。

重歸大荒之後,又見雨師妾,刹那間方知情之所重乃在其身。雖然仍不忍傷纖纖之心,但對於情感所屬卻是從未有過的明了。眼下面對真珠,雖有愛憐之意,但心下明白,這愛憐之意仍然遠非刻骨銘心、生死難忘的情感。而真珠對自己的綿綿情意,來得突然,多半是少女春情而已。假以時日,遇見他人,便自然能將這朦朧初戀逐漸淡忘。

當下微微一笑,傳音道:“侯爺這般不顧龍神責罰,千裏迢迢地趕來,該不會也是為了我吧?”

六侯爺笑道:“小子,你當我是兔子爺嗎?他奶奶的紫菜魚皮,我自然是為了真珠才來的!你小子若是對人不好,我就要乘虛而入了。”他與拓拔野相交之後,也學得了蚩尤這句罵語,說起來極是過癮。

忽聽蚩尤低喝一聲,全身一震,猛地跳將起來。

眾人大喜,紛紛上前,只有纖纖猶豫了刹那,站在人群之外。

蚩尤呼了一口長氣,笑道:“他奶奶的紫菜魚皮,好生痛快!”猛地轉頭望向纖纖,強自按捺五味心緒,急道:“纖纖,那妖女對你下了什麽蠱蟲?”

眾人大奇,纖纖也是一片迷糊,搖頭道:“什麽妖女?什麽蠱蟲?”

蚩尤一愣,登時恍然,拍案恨恨道:“他奶奶的紫菜魚皮,又被這妖女騙了!”但心中卻是大惑不解,倘若晏紫蘇並未給纖纖下蠱,又何以知道纖纖的行蹤?

拓拔野心中一動,適才為蚩尤輸導真氣時,察覺到心腔內有異物蠕動,沉聲道:“蚩尤,你遇見什麽妖女了?你心中那怪物又是什麽東西?”

眾人隱隱覺得不安,紛紛凝神注視蚩尤。

蚩尤面上微微一紅,將兩日來所遇之事一一道來。但某些細節,比如為晏紫蘇吸吮療傷、同床共枕等事便略過不提。眾人聽得眉頭大皺,都頗覺怪異,成猴子更是嘖嘖有聲,連連稱奇。聽到那妖女竟是九尾狐時,六侯爺與柳浪都不約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辛九姑與纖纖相見之後,便聽她說了被人誣指的委屈,一直心中憤憤,此刻聽蚩尤說道火神為本族聖物追拿九尾狐,直覺使然,登時叫道:“一定是這個妖狐化成纖纖,盜走聖杯,栽贓陷害!”

眾人聽得納悶,訝然道:“栽贓纖纖?”

拓拔野苦笑著將纖纖如何遭遇桃木姥姥,如何受托前往雷神府,又如何在前往昆侖山的途中被火族阻截,指告盜走聖杯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蚩尤心中大震,又是憤怒又是後悔。早知那妖狐盜走聖杯,栽贓纖纖,自己拼著性命不要,也要將她截下,取回聖杯。想到火神被自己數次阻礙,最後又中了妖狐狡計,心中更是慚愧,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將聖杯奪回。

※※※

這時房門輕扣,響起烈侯爺的聲音:“烈炎有事求見。”

眾人面面相覦,拓拔野點頭道:“來得正好。請他進來吧!”班照二人疾步上前打開房門。

烈炎面色凝重,掩上門環顧眾人道:“適才得到雷神府內本族臥底的密報,纖纖姑娘那日敬獻的確實是本族聖器琉璃聖火杯!”

眾人大驚,倘若如蚩尤所說,九尾狐身上攜帶了聖杯,為火神追緝,那麽纖纖此前受托敬獻的又怎麽可能是聖杯?

辛九姑厲聲道:“休要合血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