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寒荒兇獸(第2/7頁)

眾人見他笑容親切,言語誠摯,敵意稍稍消融。虎衣男子雙眉稍展,正要說話,忽聽空中嗷嗷怪叫,震耳欲聾。眾人一凜,擡頭望去,暮色蒼穹中,黑壓壓的鳥群如烏雲蓋頂,呼嘯卷席,朝著村寨猛沖下來。

虎衣男子喝道:“放箭!”眾人紛紛昂首彎弓,弦如霹靂,箭似流星,“嗖嗖”怒響,千矢齊發。

群鳥雷嗚,風卷電舞。漫漫黑翅拍擊橫掃,“叮當”爆響,箭矢竟如被快刀斬斷,紛紛斷折四落;唯有豹衣少年等寥寥數人,箭去如風雷,倏然貫穿幾只黑鳥,將其半空射殺。

拓拔野心中一凜,想起適才在空中查看大荒經時,瞥見書中有雲:“西皇山又西三百五十裏,曰萊山,其鳥多羅羅,冠如血瘤,鉤喙紅睛,羽翅如刀,是食人惡鳥……”脫口道:“羅羅鳥!”

虎衣男子瞥了他一眼,沉聲道:“不錯!這些便是寒荒食人惡鳥,想不到你來自東海竟也認得。”彎弓怒射,一只羅羅鳥應聲墜落。

羅羅鳥群怪叫著鋪天蓋地直沖下來,眼見便要沖到眾人頭頂。虎衣男子喝道:“盾牌!”眾人紛紛伏地,蜷縮在青銅盾牌之下,仿佛海龜一般,唯有虎衣男子與豹衣少年,以及那使流星錘的鐵塔壯漢傲立如故。虎衣男子見拓拔野二人仰頭張望,伸手拋給他們兩只盾牌,沉聲道:“羅羅鳥羽翼如快刀,你們還是暫時躲避一下吧!”對兩人顯然已無敵意。

蚩尤將盾牌拋開,笑道:“那你們為什麽不伏在地上?”

虎衣男子傲然道:“我拔祀漢雙膝從不跪地,又怎能為這些惡鳥破例?”

蚩尤大笑道:“說得好!想不到這寒荒村寨,竟有不少英雄豪傑!”嗆然拔出苗刀,縱聲長嘯,聲如驚雷,千山響徹。

眾人腦中一震,幾乎暈倒,心下大駭!那鐵塔似的黑漢對蚩尤極是敬佩,駭然道:“他爺爺的,敢情今日來的竟是雷公嗎?”

拓拔野哈哈長笑,心中豪情大起,暫時將掛念纖纖的憂慮拋卻開來,拔出腰間無鋒劍,擡頭仰望呼嘯卷席的鳥群,凝神戒備。

松木寨眾人適才目睹二人神威,早已頗為敬畏,此刻見他們拔刀相助,無不大喜。

當是時,群鳥轟雷亂叫,層層疊疊猛撲而下,狂風卷舞,腥臭之氣轟然撲鼻。黑壓壓的漫天翅膀如鋼刀交錯,“叮當”作響。

豹衣少年揚眉輕叱,箭如連珠,咄咄破空,三只羅羅鳥巨翅橫掃不及,登時淒聲慘叫,被長箭貫穿倒飛而起。與此同時,那黑塔漢子吼道:“他爺爺的!”半只青鋼流星錘嗚嗚飛掃,虎虎生威,在空中掄起無數道青色光圈。一只羅羅鳥撲入其中,登時被打得腦袋迸碎,肉瘤橫飛,激濺出大量腥臭粘液。

太陽烏嗷嗷怪叫聲中,突然朝天沖起,炎風獵獵,瞬間破入漫漫鳥群。拓拔野、蚩尤齊聲大喝,兩道數丈長的碧翠光芒沖天爆舞,轟然聲響,閃電般切入紛織交錯的黑色羽翅。

“叮當”脆響,群鳥驚啼,層疊巨翅被那兩道碧光刹那絞碎!漫漫血雨激天噴爆,斷羽殘翎四射橫飛,如利刃般“咄咄”作響,沒入村寨墻舍、樹木之中。

刹那間,漫天鳥群崩炸開來,哀嗚悲啼,血肉飛舞。七道紅影夾帶炎熱狂風穿透重圍,沖天飛去。二十余只巨大的鳥屍殘體撲簌簌地掉落,砸在眾人的背部盾牌上,如冰雹石雨,“當當”作響。

但那羅羅鳥極是兇悍,雖被拓拔野、蚩尤迎面重挫,毫無懼意;轟然盤旋,瞬間聚合,繼續猛沖而下。

眾人見無數惡鳥撲翅沖下,紛紛蜷縮銅盾之下,不敢探頭。長爪紛揚,刀翅縱橫,腥臭氣浪轟然壓卷,七、八百只巨大惡鳥層疊俯沖,呼嘯著襲擊眾人;數百雙黑色翎羽劈空斬斫,如萬刀揮舞,接連砍劈在眾人背部的銅盾上,“當當”激奏,如暴雨殘荷,空谷瀑布。三、四人手足未藏好,登時被群鳥刀翅瞬間斬斷,淒聲慘嚎,鮮血噴濺。

群鳥聞著血腥味,更加發狂,紛亂尖叫,四爪勾抓,試圖將青銅盾牌掀起。但眾人緊緊抓住,拉扯不得,只有兩人手足松動,登時被幾只羅羅鳥猛地連人帶後拖到空中,還未來得及反應,刀翅繽紛亂斬,血肉橫飛,已然斃命。惡鳥紛紛沖擊搶食,撲翅探爪,喙如雨下,殘屍頃刻之間瓜分得精光。

虎衣男子拔祀漢與豹衣少年、黑塔漢子背靠背圍在一處,傲然而立。黑塔漢子大吼聲中,半只流星錘轟然掃舞,在周邊劃起凜冽光弧,迫得眾鳥不敢貿然迫近,拔祀漢、豹衣少年箭如飛雨,接連射殺六、七只盤旋在外的惡鳥。

眾惡鳥狂風暴雨般地轉折沖到,前仆後繼地撲向拔祀漢三人。“當當”連響,嗷嗷鳥嗚,黑塔漢子的流星錘打碎了兩只惡鳥的腦袋之後,粗大的鐵鏈驀地被眾鳥刀翅斬斷。周邊阻擋一失,惡鳥登時從四面八方疾沖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