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似水流年(第4/5頁)

拓拔野靈光一閃,驀地想起此人。大荒中有三大著名鐵匠,煉制的神兵利器天下聞名;其一便是金族林永丹。

此人性情暴烈,煉制的神兵殺氣最甚。昔年亡妻之後悲痛欲絕,取妻脊骨,以情為引,在三昧真火中煉燒了四十九日,鑄成一柄絕情劍,又將此劍拋入昆侖深壑,引得無數豪雄悄悄入山尋找。十年來,為尋絕情劍而葬身雪崩的五族群雄已不計其數。

想不到這大荒第一兇兵鐵匠竟被困在此處煉鐵。不知他此次要煉的,又是什麽神兵兇器?

林永丹越說越怒,跳踉怒吼,一張臉脹得血紅,突然咆哮道:“臭婆娘,你想讓老子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嗎?你奶奶的爛黴石頭,老子死也要煉成!”急念法訣,銅球鏗然脆響,裂開一條長縫,他“啊啊”大叫一聲,瞬間沖入。

“噗滋!”一道血箭連著青黑色的滾燙漿液從那銅球裂縫間激射而出。

銅球鏗然合上,驀地爆放起眩目難言的赤艷紅光。“轟”地一聲,整個銅球蓬然鼓起,仿佛充了氣似的猛脹開來。滾液噴湧,彤光耀舞,畢方鳥發狂沖撞,慘叫淒絕。

素衣女子一愣,突然仰天長笑,花枝亂顫,淚水湧出。

拓拔野大吃一驚,叫道:“走吧!”騎鳥急電穿飛,從右側劃了個弧形,朝銅球沖去。與此同時,雪羽鶴清鳴翔舞,馱著姑射仙子左側繞沖。

那素衣女子正自尖聲厲笑,見二人閃電沖去,登時大怒,叫道:“臭小子,休想壞我大事!”身影如鬼魅,沖天飛起,反手抄住那悠蕩飄揚的銀絲光團扇,奮力揮舞。那五尾赤豹則咆哮著撲向姑射仙子。

“呼!”千萬道青焰扭舞沖天,火勢陡然兇狂,整個夜空都被映照得血紅一片。

那銅球“哧哧”連響,旋轉出道道紅光氣浪。四周水墻搖擺,朝後急速翻湧。

赤光撲面,如巨浪洶洶拍打,以太陽烏之驍勇,竟也瞬間阻滯。

拓拔野大喝一聲,氣聚湧泉,破風沖起,硬生生沖入那層層氣旋之中。指舞劍訣,斷劍嗆然離鞘,碧光如雷霆裂天,呼嘯而去。

“當!”銅球嗡然劇震,斷劍齊柄沒入,一道紫光從裂縫處噴射而出。

拓拔野大喜,踏空飛舞,手指劍訣急速變幻,斷劍劍柄“鏗”地脆響,朝上寸寸破開。身後突地傳來素衣女子的厲喝:“臭小子,滾開!”那尖銳可怖的真氣宛如十支電矢瞬間射到。

拓拔野知她厲害,不敢硬接,笑道:“我又不是銅球,怎生滾開?”提氣飛掠,倏然下沉,避開那淩厲氣箭。又猛地翻身騰舞,上沖到銅球旁側。青光紫氣,五彩紛呈,那氣旋熱浪當胸撞來,震得他五臟六腑痛絞一處。

素衣女子大怒,喝道:“再不滾開,就休怪姑娘我不客氣了!”身如魍魎,瞬息追至,十指翻飛,道道真氣縱橫飛舞,銳冽破風。

拓拔野哈哈大笑,繞著銅球急速飛逃,那氣箭射在銅球上,登時鏗然長吟,裂紋橫生。

素衣女子“啊”地尖叫,投鼠忌器,只怕將那銅爐擊裂。氣怒交集,厲喝著追擊拓拔野。沒了那追魂奪魄的銳利氣箭,拓拔野心下大安,索性運轉定海神珠,與她捉迷藏似的團團亂轉。他自小便精擅此道,素衣女子哪能捉得他住?不過片刻,她便氣得尖聲喝罵不已。

每次繞過斷劍劍柄之時,他便猛地將劍柄往上一提,割開小半寸口子,數十圈後,該處已裂了一道長達一尺的細縫。只是銅爐中熔漿熾熱,方一湧出,遇到冷空氣又立時凝結。

那銅爐越來越熱,彤紅蠔紫,翠方鳥撲撲飛舞,氣力越來越小,眼見便要掉入滾滾沸騰的漿液之中。拓拔野心下焦急:“他奶奶的紫菜魚皮,若不能立時救出畢方鳥,即便待會兒將銅爐敲碎也無濟於事了。”

此時,遠處傳來那五尾赤豹的淒厲怪叫,它橫空飛舞,四腳朝天,重重摔入湖水之中。

姑射仙子騎鶴趕到,傳音道:“公子,你去救出畢方,她交給我吧!”白光氣帶繚繞飛舞,立時將那素衣女子截住。

拓拔野大喜,猛地飛掠穿繞,握住斷劍劍柄,凝神聚意,默念封印法訣。驀地一聲大喝,念力如潮噴湧,那畢方鳥怪叫一聲,猶如一道紅煙倏地沒入劍鋒之中。

“轟隆隆!”銅爐內的滾液洶湧噴舞,沖起無數泡沫,直脹爐頂。只消遲了片刻,這畢方鳥便當真要變成禿毛燒雞了。

拓拔野大喝一聲,翻身沖起,真氣如潮汐洶洶畢集,奮力將無鋒劍往上一提。

“鏗銀!”斷劍陡然拔出,一道紫光逸射飛舞。眼角瞥處,猛吃一驚,斷劍翠芒閃動,如水波蕩漾,竟被鍍上一層奇異的金屬。想來便是那銅爐中的鐵漿冷凝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