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乘龍快婿

此言一出,又如巨石擊湖,激起千層大浪。各族貴侯無不訝異變色,失聲低呼。

拓拔野大吃一驚,心道:“怎地從未聽他提起此事?難道竟是昨日我走後之事?”刹那之間,眼見黃土大殿中群雄茫然相覷,武羅仙子等人蹙眉不語,即便白帝、西王母的眼神也有些迷惘疑惑,心中一動,登時恍然。姬遠玄必是不滿水妖咄咄相逼,情急之下,才想出這麽一個不得已的法子。

心道:“姬兄弟年少英雄,頗有王者之氣,對纖纖似乎又頗有情意。倘若纖纖當真嫁給了他,也是一件美事。況且如此一來,四族聯盟便更加鞏固親密了。”想到此處,忍不住微笑起來。

白帝與西王母對望一眼,咳嗽一聲,微笑道:“是了,姬公子昨日的確曾提及此事,只是當時寡人與王母都忙著準備蟠桃大會,一時無暇思忖。”

纖纖低“咦”一聲,身子微顫,飛快地瞥了姬遠玄一眼,俏臉瞬間飛紅。

八合大殿一片嘈雜喧嘩,均覺枝節橫生,波瀾將起,不少人笑嘻嘻地等著看熱鬧。水族眾貴侯雖對十四郎無甚好感,但並非糊塗之輩,知道一旦王族與金族聯姻,事態則大大不妙,當下議論紛紛,面露警戒之色。

十四郎驚怒交集,正要說話,卻被天吳傳音制止。天吳嘿然道:“西陵公主美貌絕倫,蘭心慧質,難怪姬公子對她如此傾心。只是金水相生,自然之道。燭公子與公主實乃天作之合,若能順天應勢,同結百年,必定天地歡悅,風調雨順,一掃當下大荒頹亂之氣。我們又何必逆天行事?”語中要挾之意了了分明,金族群英眉頭大皺,極是不悅。

姬遠玄朗聲道:“白帝陛下,王母娘娘,自然之道在於順其自然。天下萬物,五行相生,又豈只局限於金水?男女之禮,在乎心心相印。相知相喜,才能水乳交融、陰陽調和。這與天時何幹?與運勢何幹?不顧男女之禮、自然之道,動輒以天時運勢壓人,才是逆天行事……”他侃侃而談,悅耳動聽,眾人都如清泉漱耳,心曠神怡。

姬遠玄又道:“姬遠玄雖無德無能,不知什麽天地運勢,卻對公主情真意切,知道如何竭心盡力地讓公主太平幸福……”

成猴子拍掌喝彩道:“說得好,說得妙,說得泥水裏癩蛤蟆蹦蹦跳!”

眾人知他挖苦十四郎,均覺莞爾,心道:“比起姬公子這人中龍鳳,十四郎當真便如同一只癩蛤蟆,惡俗不堪。若換了是我,自然選姬遠玄,不會選這跋扈輕狂的小子。”

姬遠玄踱步而出,朝著白金大殿彎腰行一大禮,恭聲說道:“姬遠玄再次拜請白帝、王母,望將西陵公主下嫁遠玄。姬遠玄此生此世當視她如珍寶,呵護寵愛,不離不棄。”聲音洪亮,清清楚楚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

纖纖聽得嬌羞益甚,臉頰更紅,但嘴角卻忍不住泛起得意而歡喜的笑容,笑吟吟地朝拓拔野瞟去。畢竟當著天下英雄面前,得到當今大荒聲名昭著的黃帝少子的青睞、示愛,總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何況這幾日的相處,使得她對這俊朗少年也增生了一份由衷的好感。

八殿哄然,許多貴侯少女聞言又是感動,又是妒羨。姬遠玄溫儒俊雅,談笑間寥寥數語,便暗暗扭轉局勢,搶盡風頭,令天下英雄無不刮目。

六侯爺拍腿嘆道:“這小子的舌鋒比你還要毒辣,綿裏藏針。最要命的是溫柔多情、皮厚嘴薄,果然是天生的女人獵手,拓拔磁石,你我都被比下去啦!”

拓拔野微笑不語,心道:“姬兄弟這一戰嬴得輕松漂亮,天下人心都站到他這邊來了!妙極妙極。”心下大感輕松。

水族群英面色古怪,一面對天吳父子碰得灰頭土臉頗感幸災樂禍,一面又對姬遠玄大放異彩頗感惱恨。烏絲蘭瑪碧眼微眯,紫唇勾翹,笑吟吟地不知在想些什麽。

天吳雙眸在黑木面具之後閃動精光,微笑道:“姬公子能言善辯,果然是虎父無犬子,佩服佩服。可惜黃帝英年早逝,不能親自為姬公子提親!真真令人扼腕。”姬遠玄面色陡變,周身僵直,滿臉悲怒憤郁。

拓拔野大怒,心道:“這老賊忒也可恨!故意點破姬兄弟喪父,沒有強大靠山,想要藉此增加十四郎的勝算。身為一代宗師,行事卻如此狹隘卑劣,實在令人不齒。”

天吳惺惺作態地嘆息幾聲,轉身道:“白帝、王母,燭真神特令天吳帶來兩箱薄禮,聊作聘金。”

十二名黑衣大漢彎腰將沉香木櫃打開,萬千絢光沖天破舞,繚繞如虹,殿內寒氣大作。眾人失聲驚呼道:“落虹玄冰鐵!”

兩個巨大的沉香木櫃中,一個裝滿了各種極至珍稀的寶石貴玉,絢光耀射,另一個則裝了一整塊巨大的青黑色鐵石,彩芒隱隱流動,寒氣襲人,正是北海玄冰鐵中最為上等的落虹玄冰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