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嘴炮(第2/6頁)

馮雲亭一頭霧水,問老禿,“你幹什麽啊?你不要命啦?”

“我怎麽會不要命了。”老禿冷聲道,“我就是要命,才會這麽做。”

“要命還是要自由,你連這個都分不清?”陸蕓道。

“你果然已經猜出來了。”老禿擺了擺手,“你不懂,對我而言,生命誠可貴,自由價更高。在這個劇院裏待過之後,我很清楚沒有什麽比自由自在更重要了。更何況,你怎麽知道我就會死呢?”

陸蕓嘆了口氣,感覺頭有點疼。欒琛一步步地走了回來,手電筒的光照在陸蕓的臉上,晃得她看不清楚。

欒琛將手電筒朝下放著,說道,“陸蕓,你逾越了,這件事本來和你沒有任何關系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非要牽扯進來,不就是逼得我不得不對你下手嗎?”

陸蕓嘆了口氣,說了一句只有傅嶼揚明白的話,“你以為我想,我也不想待在這個鬼地方,還不是因為……算了,都已經這樣了,你是鐵了心了要殺我和馮雲亭了嘛?”

“我不想做一個壞人。”欒琛的臉在白色的燈光之下顯得陰沉極了,但他的聲音一如初遇時儒雅,他扶了扶金絲框眼鏡,用波瀾不驚的語調道,“是這個世界一直在推著我走。”

他說著回過頭,從觀眾席的角度去看那個舞台,問道,“一部劇的謝幕,是所有扮演者走到台上鞠躬道謝。觀眾們站起身來擦幹眼淚喝彩,鼓掌,哪怕剛剛出演的是一場悲劇。那人生的謝幕呢?我會以一個什麽樣的姿態離開?我充滿了悲劇的人生,在別人眼裏,是不是也僅僅只是一個可以感慨後忘掉的笑話?”

陸蕓沉默著。

欒琛舒了口氣,再次看向陸蕓,“我並不想成為一個壞人啊。可那個時候,我如果不殺了院長,也許死的人就是我了。我從來沒有贏過命運,我只是被他一直推著走而已。”

陸蕓左邊耳朵聽著欒琛的話,右邊耳朵又響起了傅嶼揚的聲音,“你可以試試說服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陸蕓如果能說話,一定會搖著他的肩膀問他,“你腦袋出問題啦?”

欒琛要是能被輕易說服,那還是欒琛嗎?

傅嶼揚卻不這麽想。他可是記得自己看的犯罪片裏,主角總有這麽一項技能,簡單來說就是嘴炮。

他們總能在關鍵時刻說服反派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從此金盆洗手從良。傅嶼揚覺得這雖然是遊戲,但制作精良程度和一部動作大片也也沒什麽差別了。說不定陸蕓也有這項能力,從此靠著三寸不爛之舌走遍天下,那多好啊!

“你試試唄,咱們能動嘴就不要動手。”傅嶼揚作為一個從小打架打到大,且無比崇尚武力值的人,可能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看著陸蕓那張電影女主角一般的臉,覺得還是有戲的。而且欒琛又不想羅莘莘那樣沒腦子,分析一下因果利弊,也許對方就這麽決定不殺人了呢?

陸蕓抽了抽嘴角。覺得自己其實和欒琛沒什麽話好說的,畢竟他們本身就是在不同的陣營。她同情欒琛的遭遇,但也不同意欒琛解決問題的方法。簡單來說,欒琛可憐,那馮雲亭就不可憐嗎?憑什麽要讓一個人為另一個人犧牲性命呢?要反抗命運的方法有很多種,殺人什麽時候是上上策了?

她和欒琛的思維根本不在一條平行線上,根本無法溝通。越是聰明的人越是執拗,她說那麽多,欒琛聽得進去嗎?

欒琛如果跟著陸蕓的想法走,最後的結局就會是去蹲牢子,殺了馮雲亭和陸蕓,他可以繼續假裝無事發生過一樣的過日子。就像老禿會因此叛變一樣,欒琛又有什麽理由因此放下屠刀呢?

兩個立場完全不同的人,本來就沒有什麽話可以說。陸蕓去說服欒琛,就像欒琛用一句我很可憐,所以抱歉我要殺你,來說服陸蕓老老實實的洗幹凈脖子等著被砍一樣難。

陸蕓也不知道傅嶼揚怎麽會有這麽不切實際的想法。但他都這麽說了,還一副很期待的樣子,陸蕓也只能硬著頭皮,抱著“自己家養的傻狗,哭著也得寵著”和“萬一幫手先生的這個提議管用了呢,那我不就錯怪他了”的想法,忍辱負重地決定和欒琛雞同鴨講一下試試,“其實……”

“你真情實感一點,最好能把自己說哭。”傅嶼揚看她同意了,立刻開始回憶起那些刑偵片裏的細節。

陸蕓:……你屁事兒挺多的:)

她輕咳了一聲,開始起範兒,醞釀了一下後,聲情並茂地道,“其實……”

傅嶼揚拍了拍手,高興地道,“對對對!就是這個味兒。你抓住這個感覺,別讓他跑了。”

陸蕓剛剛憋出來的感情一下子又散了幹凈。她告訴自己深呼吸,深呼吸,一定要冷靜,幫手先生的要求這麽多,也許是真的能幫上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