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同房

事實證明,盧悠悠還真不是一個會梳頭的人,不過在梳通這一項上,她每梳一下,都要扯掉李祈數根頭發,也正因為如此,才導致她的“束發”大業宛若龜速。

後來,等金仙打理好自己,已經去宋班主那裏幫李祈找換洗的衣服去了,她還沒幫李祈把頭發束上。

一開始李祈還忍著,可到了最後卻忍無可忍,悶悶地道:“盧悠悠,你真的確定你這是在梳頭發,而不是在拔頭發?”

沒了金仙在場,盧悠悠也比剛剛自在了些,聽到李祈的抱怨,一臉委屈地道:“我早說我不會!可你偏讓我梳,怎麽能怪我?再說了,正所謂三千煩惱絲,少一根是一根,不過就是幾根頭發嘛,你何必那麽小氣?”

說到這裏,不知怎的她突然心中別扭起來,將梳子往旁邊一扔,撇嘴道:“還是讓金仙公主幫你束發吧,她做的必定比我好,更不會拔你的頭發!”

似乎沒想到盧悠悠會莫名其妙的發脾氣,李祈愣了下,卻突然笑了:“悠悠,你可是在吃金仙的醋,以為我同她有什麽?”

盧悠悠心中一緊,立即否認:“你胡說什麽?你們有什麽關系,有沒有關系,又同我有什麽關系?”

李祈心中一動,突然道:“三千煩惱絲?還真是這麽回事!鏡子拿給我。”

剛才還把鏡子摔了,如今卻主動要鏡子……不明白李祈想做什麽,但盧悠悠還是把鏡子遞給了他。

這會兒,李祈臉上的妝粉已經被他擦下去大半,即便頭發還散著,也不會有人將他看成風華絕代的花魁了。盯著鏡中的自己和身後的盧悠悠,李祈突然吟道:“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不知明鏡裏,何處得秋霜……悠悠,若是若幹年後,你我都變成了滿頭銀絲的老夫老嫗,你可還記得今日你為我束發的情形?”

“我……”

盧悠悠一怔,不知道李祈為何突然發出這種感慨,只是緊接著,卻聽李祈又道:“梳子給我。”

難道他想要自己束發?

盧悠悠心中莫名出現一種挫敗感。

只是,接過盧悠悠遞過來的梳子後,李祈卻將上面纏著的落發取了下來,束成一束,然後又對盧悠悠伸了伸手:“你隨身的香囊呢?給我。”

“香囊?”

盧悠悠發呆的功夫,她腰間系著的香囊便已經被李祈悄無聲息的取了去。

“你要做什麽?”盧悠悠好奇極了。

李祈並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將落發小心翼翼地裝入了香囊中,然後又把荷包收緊,重新遞給盧悠悠:“如此,你大概就不會忘了吧!”

說到這裏,李祈頓了頓,低聲道:“而我更不會忘記,剛剛你在碼頭上說,不會丟下我,不管我去哪裏,你也都會陪著我……”

“悠悠,從未有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所以,這……就是我給你的回禮……”

這是他給自己的回禮?

古人講究身體發膚受於父母,所以像頭發這種東西好像不能隨便送人的。

緊緊攥著荷包,不知不覺中,兩團紅霞飛上了盧悠悠的臉頰……

幫李祈找了衣服回來,饒是金仙神經大條,仍舊感到了艙中飄蕩的那一絲絲不同尋常旖旎。此時,盧悠悠已經幫李祈勉強將頭發束好,雖然松松散散,但是配上李祈現在昏昏欲睡的神情倒也相得益彰。

經過一番折騰,這會兒已經到了子夜,正是好睡入眠的時間,再加上李祈今日因為受傷失血過多,能撐到此刻已經很不容易,而趁著李祈換衣服的功夫,金仙對盧悠悠擺了擺手,兩人出了船艙,來到了甲板上。

一上了甲板,金仙便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同七郎到底是什麽關系?”

雖然早就猜到金仙會有此一問,但她這麽直截了當,還是讓盧悠悠放棄了之前同她“打太極”的想法,只能是正面回答她。

“我是他新收的侍女。”

“侍女?”金仙哼了聲,“我怎麽不知道他有你這麽一個侍女?而且,之前的花會又是怎麽回事?你不是杜小姐的侍女嗎?還幫她贏了花主來著。七郎此時不是應該在醫仙谷養病嗎?又為何會受傷?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麽?”

聽到金仙問了一大堆問題,盧悠悠得出一個結論,就是關於李祈之前被人追殺重傷,在醫仙谷養傷的前因後果,這位公主殿下一點兒也不知道。

於是她想了想:“我是公子去醫仙谷的時候,新收的侍女,專門服侍公子湯藥的,花會上幫杜小姐奪得花主也只是順便為之。至於這次被追殺,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不如等一會兒公主殿下去問公子吧!”

說完,盧悠悠轉身就要回船艙。

“等等……”就在這時,金仙喚住了盧悠悠,“既然你是他的侍女,那你可知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