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深秋剛至,人才跑了沒……(第2/3頁)

呸!看到這糟心的就來氣兒。

這就不是個好玩意兒,臭頭他們托人捎回多少東西!到她手裏就不見了!

不,不能要!這家裏早就不分也分,各房個管個了,那臭頭媳“婦”兒的東西就是人家的,她要是給保管了~明兒就說不得是誰的了。

她四兒仿爹,是個耳根子綿軟,沒見過女人的下作東西,更給自己的娘撐不起腰杆,與其想著四牛,還不如跟這妮從頭就好,也好過她自己以後無人照應。

想到這兒,陳吳氏心裏患得患失的不是滋味,她也不知道這幹瘦的家雀兒能不能守住門戶……

潤軟軟的白玉鐲子在小家雀的腕子上晃“蕩”著,覺到陳吳氏打量自己,七茜兒便仰臉笑。

陳吳氏不與她慣熟,她卻是熟的。

熟到老太太死了,身上的裝裹老衣都是她換的。

遠遠的那喬氏笑著喊:“哎呦!來啦!來了!可算到了!娘!您趕緊帶臭頭媳“婦”兒過來,我這水都幫您燒好了!”

老太太與七茜兒一起住步,眼內具寒光一閃,都想,遭雷劈的缺德玩意兒,就賣個嘴兒!燒水作甚?蛻豬“毛”兒麽?

來?來你“奶”“奶”個腿兒,她不這樣喊還好說,她這樣一喊,陳吳氏腳踝一拐帶著七茜兒就進了邊上的巷子。

看她腳下拐彎,七茜兒心內就歡喜起來。

從前也是有這一遭的,只那會子她年紀小不懂事,老太太讓她自己住,她當時就嚇哭了。

老太太沒辦法,這才帶著她去了那邊的三進大院兒裏去。

一個大鍋裏攪勺兒就不算分家,四叔又是唯一的長輩,那臭頭得了東西,便得算公中的,自那之後吃喝花用低人半頭,臭頭不在,她們母子皆靠施舍,看人眼“色”過活。

老太太那時候是嫌棄她不爭氣吧,偏自己對老太太畏如蛇蠍,就躲的遠遠的……

阿“奶”,也是為自己著想過的,七茜兒後來才明白這道理的。

老太太走了幾步,見七茜兒沒跟上就扭臉罵:“你是個傻子麽?趕緊過來!你還指望那好人管你吃不成?也是,那頭水都燒好了,就等著你這幾根稀“毛”兒兒下鍋呢,等她?賣了你,你都不知道!”

七茜兒聞言莞爾,便脆生生的應了一句:“哎!知道了~娘!”

周圍“婦”人便又哄堂大笑起來。

老太太一肚子氣,聽七茜兒喚她娘,便啼笑皆非起來,她撇撇嘴兒,“摸”“摸”她桃花紅的抹額,最後也笑了。

“叫錯了!什麽娘!你看我像你娘麽?我都這麽大的歲數了,還你娘?我是你“奶”!這沒見識的小玩意兒,怎麽瞎咧咧,還娘呢!七老八十了我還娘?娘你祖先個腿兒,孫子我都十來個了!”

邊說,這老太太還用手拽拽自己的綢緞衣裳,還矜持的抿抿發髻上的銀扁方兒。

竟?竟這麽好哄?

七茜兒驚愕,繼而又脆生生的喊:“哎!知道了,“奶”!”

這嘴兒甜的,到底不是鄉下丫頭,認字的就是不一樣。

於是大家夥又笑,都誇老太太這孫媳聘對了,老太太也覺著這“毛”稀的瘦歸瘦,卻也有好處,恩~嘴巧是一樁兒,識字又是一樁兒。

這人年輕那會兒就覺著老實孩子招稀罕,可是年紀大了吧,就稀罕活泛點的孩子,也不是圖他們多能幹,就圖個熱鬧唄。

哎,往後費點勁兒,她沒有長輩關照教育,就慢慢調理吧,好莊稼都得精心打理不是。

她們祖孫走不幾步,就看到一戶頗體面的宅子,那宅子門前左右各有須彌座兒頂的四方箱五福門墩兒,那大門上方還排了齊齊整整四根門档,最體面的是,門前匾額還寫了幾個大字兒,五世耕讀第,看提款人,竟是前朝老太師名諱。

好家夥,這屋子來歷不凡,誰敢住?

光看這門匾便知來歷,這戶人家世代有人中舉,又大多是外放的官吏,這才在慶豐城外置辦莊子。

可惜了,從前體面的門兒如今緊鎖,還上著封條,可院兒圍墻卻是半塌著的,想是這院兒早就被人洗劫過了。

老太太左右看看,就順手從墻頭起下一塊磚,對著人家的門鎖就開始搗,老太太力氣大,只搗了七八下,那門栓便掉下半個。

就聽得咣當一聲,老太太活土匪般的用腳踹五世讀書人家的大門,她還指著那裏面雕琢精美的青磚影壁墻道:“臭頭家的,以後這就是你屋了,進去吧!”

嘿,您這話可真大!

印著新衙門官印的封條兒可憐的耷拉著,老太太回頭一再示意,七茜兒卻站著不動彈。

她腦袋“亂”的很,想著該如何跟這老太太相處才是好。

這老太太是個全然豁出去的,她不要臉面,也不給旁人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