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武帝楊藻率眾臣送譚士澤……(第3/4頁)

眾人就再也聽不到他說什麽了,想是遠了……

有人鋪好地毯,擺上案幾,皇爺坐在高處,他端起茶水定神,一口下去,也不知道想到什麽,便一口茶水扭臉噴出,半捂著臉,肩膀聳動不止。

此刻周遭方不停響起嗤嗤聲,就是有再大的怒氣,如此也消散了。

好一會,皇爺半張著嘴巴,抹著眼角的淚滴,指著對面跪著的一堆趴著的矮堆兒道:“說,說說吧,怎麽回事?嚇的朕的六兒好沒飛升上去……”

說完又是一頓悶笑。

那邊上的侍衛上來請罪,只說才將六皇子正在小睡,這譚家軍營也是沒規矩,閑雜人等四處“亂”走,也不知道怎麽了,就被六爺聽差,以為神仙來了,帶了他們便出去四處尋仙人。

這幾個也不知道是哪兒的,就忽然冒出來,一把抓住六爺問,小官人你識字兒麽,小官人你認字嗎?

六爺嚇了一跳便叫了起來,他們本想上去拿下,交手的時候六爺又喊不許見血,不許壞他道行,如此便這樣了……

侍衛說罷,就讓人呈上幾把破布包裹著的長刀。

幾把長刀被丟在地上,發出碰撞的悶響,皇爺低頭一見,眉便輕微的聳動下,眼睛還向那幾人凝視了一會兒。

這幾把刀的樣式他見過,怎麽可能沒見過,才將還有好幾百,著黑甲立在馬上,花著自己的錢,還對著自己捶胸喊威武呢,只是那些背著的刀,該是後來的長刀了……

這幾把是最早的長刀款,後譚士澤也獻過幾次改動圖紙,新刀選了更好的料器,在重量上更是逐步減了三斤四兩,卻做不長了,只能刀成七尺長。

而老長刀,該是面前這種,刀長七尺半,重二十二斤,刃三尺半,柄長四尺,他熟!更是親手“摸”過無數次,只是他“摸”過的與這些是有距離的。

這幾把的刀刃,比老刀刃的寬度,要狹窄半寸,這絕非匠人所制,硬是人身骨肉皮慢慢削出來的。

皇爺忽開口對那侍衛道:“拔刀。”

那侍衛一愣,沿著武帝目光看去,又趕緊蹲下,一一將長刀拔出,擺成一排。

老刀無聲的並躺著,除刃是一線銀白,別的地方竟是沉黑,老刀沒有皮鞘,卻被奇怪的黑布鞘裹著,“露”著一股子被主人不在意的慢待與寒酸。

周圍那些侍衛看了,就奇怪想,這世上竟還有布做的刀鞘,然而頭腦靈敏的想到深處,心皆是一肅,表情便漸漸凝重起來。

那從前該是用巴掌寬的布條纏裹刃,只血見的多了,布拉不開,便用人血粘了一個鞘。

那拔刀侍衛也不知道怎麽了,他無知無覺的竟從第一把開始,便使單手拔刀,另一只手竟握著自己腰下刀柄不離,他表面故作鎮靜,可心裏竟有一陣陣說不出的心悸。

侍衛頭領本想訓斥,卻被皇爺瞪了一眼。

再看那老刀,誰都知刀乃兇器,一般開刃之後,便會取艷紅的布條裹刀柄辟邪防汗,可這幾把的柄卻黑的發亮,已看不出紅布的質地,竟皆如黑玉被把玩了幾百年,已經出了統一的皮殼般的黑亮著。

侍衛好不容易擺好刀,松了一口氣的站了起來,卻聽到皇爺說錯了?

他擡頭看去,就見皇爺指著那些刀說:“這是第一把,那個第二,那個第三……”

待刀擺好,皇爺才看看那遠處幾人,臉上竟也“露”出溫和的笑容說:“你們幾個,都擡起頭朕看看。”

陳大勝幾人一直五體投地的趴著,他們心中早有準備,待聽到上面皇爺喊他們擡頭,就假裝聽不懂的一動不動。

一直到有人踢他們屁股,這才一一擡起頭,都是一臉呆滯“迷”茫的看著皇爺。

皇爺看到有人動粗,立時便不喜了,他瞪著那抖機靈的罵到:“你!滾下去,你當他們是誰,你也敢踢他們……”

然而皇爺這話說了半句,便嚇了一跳,無它,這幾個人形象太敗壞了。

怪不得自己的六兒嚇一跳。

這都是什麽打扮啊?就見這幾位腦袋從發髻到脖子,都纏著看不清顏“色”的頭巾,身上的衣裳更是布帶飄飛,掣襟“露”肘般的狼狽,要使勁分辨方能看出,是很久很久之前,上面統一派發的卒甲,說是甲,其實算作是厚布襖子,可這種襖子不是冬日配發麽?

再看這幾張臉,更是沒眼看,跟洗了一次澡,從此走一次三年長鏢的老鏢師活脫脫一般無二,個個臉上都看不清長相,都是一副土制的皮殼套在臉上般,灰厚板著臉肉,顯的呆板又木訥。

奇怪的是,其中有一個的臉格外顯眼,他的臉上灰殼是一條一條的痕跡,就像雨水澆灌的土坡兒凹凸面兒。

這是陳大勝,他才將淋了雨,可見,這幾人的臉有多麽肮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