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有關於陳大勝與常連芳的……(第4/5頁)

陳大勝他們的表情越來越飛揚,眼神都是亮閃閃的,這,這是皇帝老爺以後養我們了?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熟悉內宮的張民望卻聽的心都在抽抽。

他想,皇爺您給的這是啥啊,您這是給的低等宮妃的年月份例啊,怪不得背的如此順溜呢。

常連芳看著自己幹哥哥心裏只是高興,卻不知道,他哥哥陳大勝如今的稱呼已然變成這樣了。

陳,城門侯(虛勛),禦前長刀衛(單位),六品指揮使經歷(實職),吃倆銅鍋子(一鼎一簋),低等武勛貴,皇爺小妾(奉料),大勝大人。

說了一大堆,其實皇爺真的沒給啥過分的,皆是虛名,可一場經歷好不容易活下來,陳大勝他們好歹也有個虛名了。

人活一世,還不就是個臉面麽。

自這一日起,好歹是個人了啊。

永安元年十一月二十五,黃道玉堂,諸事大吉。

這幾天天氣漸冷,七茜兒便從家裏取了五斤黑醬,十斤鹽托了全子哥,請那營盤裏的兵卒若清閑了,就去附近山上給家裏預備過冬的幹柴來。

她是知道今年是個災年,炭不敢想,可是幹柴卻是能弄到的,只她也沒想到,就那麽點東西,傷營的廚下直接派了四個雜役,竟給自己打了整整十日幹柴,那家裏東側屋子,整整堆了兩房。

這幾日已冷了,七茜兒早起熄了院外的灶房,移了正堂暖起東屋的灶火。

這火一燒起來,東屋新炕就是熱乎乎的,老太太也不愛出去了。

祖孫倆如今也是穿的幹幹凈凈,利利索索的家常衣裳,雖這些衣裳是那霍家莊從前管事娘子的穿戴,可那又有什麽,老太太就覺著這是貴人太太的衣裳,她也是個貴人了,從前她們村子那財主老娘都沒有這樣裏外三層新。

她還香噴噴的用頭油,每五日茜兒就給她來一次滋潤的搓洗,她脖子都跟臉一個“色”了。

這日子過的,就是明兒死了她都願意了,只外面那群混戰娘們嫉妒她,哼!酸的很呢!

那日她只穿戴一套出去,從此喬氏說什麽,她都有話說了。見天說給我做新衣裳,新衣裳,三年了我沒穿過她一針半線。

我孫媳進屋不到三天,裝裹衣裳都給我置辦好了,誰孝順用眼一看就知,如此,喬氏也出不了門了,老太太專門找她呆的圈子紮堆,也不打她,就坐在那炫耀。

那有人照顧的老太太,跟沒人照顧的老太太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七茜兒自己照顧自己,照顧家也習慣了,老太太那手活計她實在看不上,真真是粗針大線,掃個炕她都不看炕角的,就中間劃拉一圈兒,做完她還得返工。

實在沒辦法,每天一大早,七茜兒就烤兩個老太太能咬得動的餑餑,她有的是鹹鹽,再填一把鹹香的豆子給老太太放袋袋裏,牽著老太太的手把老太太送到郭楊氏那邊吹牛去。

如今這個世道,七茜兒她們活的這個圈子,一個老太太裏外穿三層沒有一個補丁,她就是最牛的人。

如此,老太太最初每天得意洋洋出去,鹹鹽豆子都不舍得給人家分一粒,就讓別人幹聽她吹牛。

按照一貫的規矩,老太太過去,會先坐下,恩,如今已經是不能隨意就坐了,新衣裳呢。

要七茜兒給她放個拼布的小墊子才肯坐下,坐好之後,待七茜兒走了,她便撩起衣裳,一層一層,一層一層給人家看,看她的細布裏衣,看她的夾襖,看她雪白的襪襪,看她的細布馬面裙裙……太招人恨了。

看完衣裳,老太太嘴巴也不閑著,我孫媳給了一對紅木炕櫃,我孫媳給了我一個硬木衣櫃,我孫媳給的我這個戒指美不美?

太招人恨了,如此每次等七茜兒一走,嬸子們便各自尋了機會一哄而散。

沒多久,老太太便委委屈屈的回來坐在炕上不吭氣,“逼”問的緊了就擡起頭嘟囔:“遭雷劈的不跟我玩,誰稀罕!”

七茜兒跟她不客氣,每次都要訓:“每次給你帶了吃的,是做啥的?你不能先給人家吃點再吹啊!”

她這樣一說,老太太更恨了:“憑啥,以前她們都不給我!”

好吧,沒人跟你玩,就在家裏呆著吧,要麽跟孟全子放羊去。

然後老太太又跟孟全子吹牛,跟那些老兵吹牛,後來人家也不愛搭理她了。

就像今兒,咳,老太太被迫在家蹲著,死活也是不出去了,她躲羞呢。

這人嫌狗憎的勁兒。

今兒老太太頭發也是抿的利利索索,帶著七茜兒剛給她做的小如意花樣的抹額,上身穿著對襟青“色”襖子,下身是青“色”襖裙,外面套了駝“色”嵌綠邊的比甲,鐲子也不帶那麽些了,就選了一個戴,茜兒說六天輪換一次,天天新花樣這才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