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不是一……(第2/4頁)

金鋪掌櫃帶著好幾個夥計送出來,又一起躬身相送,等他們走了很遠,他們才直起腰來。

單看這個聲勢,便讓兩個車夫心裏顫顫,一直到周圍沒人了,老車夫才使勁敲著小車夫腦袋罵道:“你個該死送命的憨貨,你瞎說什麽啊!”

小車夫就委屈的捂著腦袋爭辯:“叔,你打我作甚?我又沒瞎說,我的那些話還不是你當初,當初跟我說的。”

老車夫有些氣怒:“沒瞎說?”

他小心翼翼的探頭左右看看,見安全,這才低頭警告道:“你說的那個都是早八百年的事情了,藍家祖宗是這樣不假,可那是在咱子野,隔著幾千裏地呢,這是什麽地方?這是皇帝老爺腳跟的燕京!

你沒看才將那爺的帶勾,那可是獸面玉帶鉤,咱家老太爺活著的時候咱家還能佩這樣的東西,可到了大爺這一代,你看咱大爺跟幾個少爺,那都是金帶勾,銀帶勾,你這嘴,我就很不得打死你個沒眼“色”的憨貨!”

他比劃幾下到底沒打,只無奈的說:“以後就小心著點兒吧,虧那位爺不與你計較,還,還藍家?現在誰知道藍家啊?在這裏,嗨……要不是看你是我親侄兒,我真恨不得……”

他又舉起拳頭,到底錘了幾下侄兒。

旁人不知道,他們這些老仆心裏明鏡似的,什麽子野藍家,早敗了的家門,爵位前朝就沒有了,好幾房的讀書人只出了幾個芝麻小吏,在子野威風威風,那是嚇唬鄉下人呢。

藍家姻親裏面,如今連個五品老爺都沒有,真驢糞蛋表面光,賣爺田維持體面的人家,若是有辦法,又何苦讓兩個嫡出的大小姐來燕京侍選?

況且,還不是給皇帝老爺侍選,是給幾位皇子侍選。選不上名牌的那種□□的丫頭。

胡有貴可不知道連累了小車夫,他們就跟著頭兒走,這一路他們頭兒都不說話,腳步很快不說,還滿面陰沉,太陽“穴”上青筋都突突鼓一路,一直到了六市口子。

陳大勝就停下腳步吩咐童金台他們:“你們分頭去尋我大哥,二哥,三哥來長刀所,就說……就說當初騙著咱們,把咱全家賣了的人,我……我仿佛找到了。”

眾人嚇了一跳,胡有貴上前一步低聲問:“哥?你說真的?”

陳大勝肅然點頭,又說:“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那管事的臉,他鼻子上有個大黑痣,他那黑痣上面還有“毛”,如今他雖老了,可我不能忘了他,我就是死了化成灰!埋到地下我也不能忘,也不敢忘……”

彼夜陳大勝並未歸家,他們兄弟四人會合,陳大勝便取了牌子,連夜帶著幾個哥哥出城慶豐去了。

沒錯兒,這事兒瞞著誰,都不敢瞞著阿“奶”,她的兒,她的孫,她家裏的一切悲劇都是從那一場被欺騙的販賣而來的。

幾人連夜到了親衛巷時,已然是接近子夜時分,老太太嚇一跳,讓人掌了燈,披著衣裳坐在炕頭問:“這,這大半夜的,可是出了事兒?!”

打發了伺候的下人出去,陳大忠便帶著幾個弟弟一起跪在老太太面前說:““奶”!咱仇家找到了。”

老太太微驚,壓低聲音問:“你們,你們說什麽?”

陳大勝擡頭:““奶”可記的,那年在邑州口子遇到的那個鼻子上有個大黑痣,姓江的那管事的?”

老太太身軀猛顫抖下,嗓子立刻便啞了,她坐直了,死死盯著幾個孫子,語氣帶著足夠的憤恨道:“你們,找到他了?”

那張猙獰的,刻薄的,惡毒的面孔立刻就浮現眼前,她的兒孫被綁走,就在不遠處掙紮在泥濘裏,她跪著,趴在地上哀求那人說“老爺,您慈眉善目,一臉佛相,您滿門富貴,子孫滿堂!老爺啊,我們沒有賣了自己啊,沒有賣啊……”

可那人卻手裏拿著一疊子賣身契說:“說什麽呢?我們家大業大,還騙你們這幾個?瞧見沒?這白紙黑字,紅手印都蓋了,錢你們也拿了,怎麽就反悔了?這幫子刁民……我看你老,我也不與你計較,來人趕緊打走,這臭的……”

他嫌自己肮臟邋遢,對自己臉就是一腳,自己的鼻血當時就出來了……

老太太心裏難受卻沒有哭,那些過去的難受如今已經化為怒火,問了話,她就死死盯著自己的孫子,要等個答案。

陳大勝點頭確定道:“是,找到了!那畜生壓根不姓江,他是子野藍家的二管事,名字叫藍安江,孫兒打聽了一些他家的事情,後便分析想,當年皇爺造反就一路死人一路征丁,路過子野那年正好就是譚家軍在征,就譚二那脾氣,他是誰的臉面都不可能給的,藍家沒辦法就只能派了那管事出來,從外郡尋上一批倒黴蛋兒頂上,咱,咱家不走運,又男丁一大堆兒的,這便是起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