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老臭 9) ……(第2/4頁)

丁玉門正在畫一幅《峽江疊嶂圖》,風景是前幾日每天都看到的,卻不想這人內秀,記在心裏今日便在紙上表現了出來。

以往佘萬霖跟爺爺學過畫,不是學作畫,而是賞畫。

他能憑著畫或字型去推測一個人的心思心境,繼而推測其人秉“性”脾氣,再安排用處。

如今再看丁先生這手本事,便想,他的畫工只能算作一般,過美過細便匠氣多了些,更筆墨秀潤,並不適合畫疊嶂秀“色”,如今畫了,便腹內有訴說大志之意,然這意表達過於“幽秀”,而水的部分著墨頗多,浪頭去勢有些……奔騰豪放了。

看到這裏,佘萬霖也就明白了點這位的心思了,看樣子,這位倒是與船下的那兩位不是一樣的呢,人家想四處奔騰換個活法呢……

說了這般多,其實人家也就看了一眼而已,看完便去看那些曾經跪在泉後街口,被人販賣的……這幾位了。

真有意思,九州域好手段!幾日不見這精氣神顯見是被調理過了,這脊梁骨也是有些幅度了。

少年不知道,他與對面少年年紀雖差不離,然而已不是一樣人了。

其實佘萬霖對丁玉門也有些誤會,他在宮裏,郡王府裏自小看到的書畫皆是大家之作,那些東西本有完整氣韻,成材的畫作對比丁玉門的畫作,這就有些欺負人了。

這孩子生而便在頂端,評價人家丁玉門這一手有匠氣,這先生知道怕是要吐血三升。

好歹人家丁玉門早年也有個江湖稱號,叫做雙絕書生,說的不是他的武功,卻是人家這一手頗為自傲的書畫雙絕。

自己得意的本事被人只看了一眼,丁先生這心裏就有些別扭了,如佘萬霖對他的推斷一般,他秀,便細膩,簡而言之心眼不大。

如此他放下筆,拿起布巾擦擦手笑道:“粗鄙畫作,恐招小貴人見笑了,昨夜可歇息的好?”

佘萬霖扭臉上下看他,看到這位無意“露”出的胳膊處,裹著一截白布,還有血跡透漏出來。

又想起昨晚拋到江水裏的那些屍首,佘萬霖便更不高興了,他故作平淡點頭道:“好的很,先生呢?”

丁玉門卻連連搖頭:“哎,不好不好,昨夜先後四批人想上船會會小貴人呢。”

佘萬霖心裏譏諷,臉上立刻假出一派天真的左右看看,語氣竟有興奮的問到:“是麽?人呢?!”

丁先生嘴角抽抽,也不知道這位是真裝傻,還是真的傻,便說:“那些歹人心內對小貴人有惡意,自然是不能放他們登船的。”

佘萬霖如何不知道來了多少人,更知道這些人的目的跟這些九州域的一般無二,就是為了皇爺關起來的那些老隱。

想拿他換人呢。

這幾天他也是聽了幾耳朵的,江湖上的人若有個宗門,這地位是這樣的區分的,外門,內門,親傳弟子,護法長老……最後便是老隱。

而成為老隱便入玄妙境界,所謂隱,便有回避起來,找無人處開始對自身進行一種更深淬煉的意思。

而這一層一般很難到達,便若有宗門出一老隱,這就發市了,因為家有一隱,便可以收供奉,這種供奉是大於朝廷稅法,異常豐厚的,一般最少周遭二百裏的江湖行會,只要到個節氣都會有真金白銀奉上。

而這筆銀子,就會慢慢潤養出一個龐大的江湖門派,其實就跟廟裏的香火差不多,香火旺盛,那廟自然越修越大,信眾也會越來越多。

江湖人供奉老隱,也是為了受其庇護,白了說大家相互依存,相互利用而已。

可以想象朝廷將那些老隱關押起來,這就斷了人家財路,如殺人父母了。

那比這更厲害的一層,便是出隱入聖,這個聖!安兒並不知道如何評判,底艙那個小宰是個半聖,好像是當年跟自己爹一場大戰,兩敗俱傷那位膳夫也是個半聖。

自己的叔叔伯伯,還有小花兒,六好叔他們也是忙活了許多年,什麽老隱之類是抓了無數,如此才有了今日禍端,大梁疆域的十年安順。

皇爺怎麽可能讓他們傳承下去,不殺熬死他們已經是仁義了。

有了當初那一戰,大梁上下稱呼爹為天下第一刀,這個是沒人敢說名不符實的,阿爺也說過,從前皇爺對爹爹是真的好,現在麽,多少就有些猜忌防備了。

皇帝麽,不猜忌防備那也不能為皇為帝了,這很正常,佘家祖孫對皇帝多疑十分欣慰,上位者最好心眼多一些。

傻子不是萬民之福,虛偽的仁君更是“亂”世之帝。

佘萬霖不畏懼半聖,更不畏懼老隱,皆因他家裏磨刀就是砍這個的。

他只是無法想象,每日裏塗脂抹粉,成日子追未來五嬸嬸轉的五叔,每日裏腿上掛著一串孩子的童叔~他們到底哪兒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