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五月末,張永……(第3/4頁)

他倒是覺著是自己的爹。

可老臭卻毫不猶豫的說:“吾帝楊藻。”

他心裏說的是吾帝,佘萬霖卻聽成武帝。

也不覺著不尊重,事實上,他佘家對那位態度一貫隨便,主要是實在親戚,皇爺對他也一直很好。

佘萬霖扭頭,雙眼泛疑。

老臭看他這樣,就輕笑起來道:“你這孩子,今兒教你一個乖,不要以眼前的東西去推斷一位帝王,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你細想想,古時兵大家有雲,凡將有十過,你可知那十過?”

佘萬霖立刻就說:“有勇輕死,有急心速,有貪好利,有仁不忍,有智心怯,有信而喜信,有廉……”

“得得得,我知道你記“性”好,可甭背了,我是說~甭管什麽樣的將,甭管什麽樣子的帥,就連譚家這樣的酷將,他們都聽皇爺的調遣,那你說,吾帝楊藻,是不是很厲害!”

那倒也是的,佘萬霖點點頭,半天兒又問:“那臭叔,你說我爹,他是個什麽將?”

少年問這話的時候,眼神充滿期盼,他認真思考了,自己爹頗受陛下信重,在外頗有威儀,出來進去,凡舉軍中將領又哪個不佩服。

怎麽著,他爹這也得是個猛將吧。

他是個謙虛人,就不說自己爹是大將軍那種材料了。

可老臭認真思想,想到最後,也只幽幽道:“若我看,你爹~頂多悍卒,絕非將才。”

少年大怒,正要反駁,卻聽前面一聲高喝,有人縱身從頭船飛出,對著關卡高墻足下輕點,蹭蹭如履平地般的就上去了。

這身法一看,必來自江湖。

這會子,佘萬霖總算看清楚這人,就見他有三四十歲的樣子,身上穿著的也不是利落的江湖打扮,卻若鄉下員外爺般,穿了一身綠底牡丹花老綢長衫,頭上還戴一頂方頂巾子,且這家夥身材很胖,背著一個巨大的包袱,動作之間可見腰上肉起伏,偏又身法靈活,這就是行氣功家出身了。

眼見著這人就手提血淋淋的一對直刀上了木墻,佘萬霖本想說點什麽,卻又看到,那木墻之上忽冒起幾條瘦削的身影,他們利落的縱身在狹小的木墻樁面上,也不過瞬間幾步,就齊齊到了這大胖子的身前。

大梁軍卒最末等,氈帽青衣布甲裙兒。

這幾個一看軍中地位就不高,身上那布甲早就朽爛不說,又好像是大人身上脫下來,就掛在身上,站在那木樁上風一吹,布裙布甲上的破布條兒就直飄“蕩”,人家這臉上也是氈帽耷拉,還在上面摳出倆洞,“露”著看不清楚的眼睛。

這哪兒是兵卒,這是一群乞丐吧?

不,人間最寒酸的乞丐都比他們要強一些呢。

此刻那胖子已經立住,看到有阻擊者正要舉刀砍,卻不想是幾個瘦竹竿子,便哈哈狂笑起來:“哎呀~老天爺?譚守義這個老東西一貫刻薄,也就門面上擺了一些能見人的,你們這都什麽東西,竹竿精麽,難不成爾等要挑著老子下河不成,哈哈哈……哎呦,什麽玩意兒呀!”

說話間,這家夥就狂笑著過去,卻也是個狠人,便是竹竿子他也不預備放過,就舉著一對雪亮的直刀就要斬。

那幾個竹竿子就絲毫不畏懼的迎接過去……就是一刹那的功夫,下面人看不清楚,等大家反應過來,那胖子已經四分五裂,死成了好幾塊兒……又一眨眼,碎塊就落入江中,發出撲通,撲通的聲兒……

等再去看樁頭之人,已經悄無聲息的不見了。

佘萬霖眼睛寒光閃過,正要猛的站起,卻被他臭叔按在了地上。

老臭在他耳邊低聲道:“好像,譚家軍又有老刀營了。”

佘萬霖長長吸氣,半天才低聲道:“六手行刀!”

老臭在他耳邊笑了起來:“認識啊,我以為你爹舍不得你碰這些東西呢。”

佘萬霖神情肅穆:“自然是認識的,只是我爹這些年並不練這些了。”

他爹好像是在練旁個東西,也很認真的在家讀兵書呢。

老臭語氣有些挑唆道:“你說這老譚家多壞,都有你爹這樣的了,卻又悄悄起了老刀營兒,你說,他們是何意啊?”

佘萬霖搖頭:“不知,我爹說,六手行刀訣有傷天和,最好人間再不要有這樣的東西了。”

頭船那邊閘口又緩慢的升起,幾條快劃子從裏面魚貫而出,有赤足穿罩甲的軍士到了船前,又拿起劃子上的繩索將頭船捆綁起來,也有下竹竿撈同僚的。

一切井然有序,也沒多一會子,那裏面有東西用勁兒,這頭船便迅速進了閘口……又有一小隊官兵乘小舟出閘,真真是該殺人殺人,該搜檢搜檢,該收屍收屍……這樣的軍隊,便是如今的禁軍,怕也不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