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陳大勝盤膝坐……(第4/5頁)

他彎腰撿起那枚鑰匙,就捏在手裏反復“揉”搓想,他到底是心裏有自己的,都已經逃脫自在了,可看到對朕不利的事情,依舊要跑回來,大傻子啊,你就不能想想旁個法子,你家裏那般多人呢,怎麽就沒腦子般往人刀口上送……

幾個太監過來,抱頭抱腿的將老臭屍首擡了下去,眾大臣的眼睛就隨著那屍首走,一直到看不到才想,大梁多少重臣說有聖寵,然而死了,誰的肉身能在大梁宮停屍發送的,一二般庶民家裏人死在外面,那都不讓進院子呢。

這乞丐,怕是身份很重啊。

天氣炎熱,地面血痕上趴著大量蠅蟲,也不知多久,便有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孫綬衣扶著帽子跑在最前面,身後跟著兵三部主要重臣,拜見陛下後,孫綬衣道:“啟稟陛下,確實西南起燧,臣等推斷,怕是金滇危矣。”

他話音才落,武帝怒目圓睜,就猛的站起就幾步走到陳大勝面前,擡腳對著他心口就是一大腳。

眾人還未及反應,福瑞郡王佘青嶺便縱身一擋,武帝這一腳眼見就踢到了他的心口,可陳大勝什麽反應,瞬間他就伸出雙手接住父親,翻身用背生受了這一腳,耳邊就聽武帝罵道:“陳大勝!你對得起朕!”

那對從大梁開國就深受聖寵的父子匍匐,半天佘青嶺站起,拍拍灰,掀起袍子跪在武帝面前,道了一聲:“陛下~開恩。”

武帝冷笑:“他又不是你親生的,你想要兒子,朕的皇子隨你挑!”

佘青嶺“露”出淡淡的笑:“不挑了,就這一個便夠了,他若沒了,臣便自己過活。十多年,臣也習慣了,他就是有罪,孝道上對臣還是不虧心的。”

武帝憤恨,指著爬起來的陳大勝道:“你可知他犯了什麽錯?”

佘青嶺沒有回頭道:“臣也是剛想明白,怕是您從老刀營將他要出來那一日,他便開始為了這一天苦心經營至今,他是天下斥候之首,譚守義造反他又如何看不出苗頭,這後面多少事情臣不知道,但是臣子陳大勝!他絕不清白!因私怨而動搖國本,將本來安穩的大梁國土又攪合的刀兵四起……”

佘青嶺越想越氣,回手對著陳大勝就是一巴掌,對他怒斥道:“你怎麽敢!”

為了個這個盛世,邵商派死了多少人,自建國,又有多少人勵精圖治推行新政,才有了現世安穩。

陳大勝自知有罪,卻不悔,他捂著臉就淡笑一聲道:“兒都做了,便沒有什麽敢不敢?”

佘青嶺張嘴想罵他,想對他說,譚守義今年都多大了,陛下何嘗不知道他有反意,他又何苦一步一步將譚家“逼”迫至此。

想到這裏,他猛然一驚又問:“你說,燕京泰澤號是不是你下的圈套?”

陳大勝十分光棍的點頭:“是。”

一個是字說出來,便是滿院子震驚,好家夥,還真看不出來,這個憨厚實誠的城門侯竟心計如此可怕,他一個套子下來,滿燕京幾十萬人入局,他是不動一刀一兵就弄死譚家倆,至今還有一個沒有逃脫危險命懸一線,直接就將譚家嫡出血脈掀翻了,人家譚守義能不反麽?

武帝怒極而笑道:“好,好個多智近妖的城門侯!你這盤算深遠,便是當初隨朕征戰天下的軍師等也要略遜一籌了。”

佘青嶺都要氣炸了,反手又是一巴掌:“你,你可知你闖了滔天大禍。”

陳大勝咬牙,對武帝叩頭道:“陛下也聽到了,譚家又起老刀營了。”

武帝吸氣制怒冷然道:“那又如何?”

陳大勝道:“陛下可知,一把長刀磨出,要多少人命填進去,如今金滇老刀營情況罪臣不知,可是當初磨刀譚家就用了一千九百九十三條人命。”

他下顎微擡,一字一頓道:“一千九百九十三~聽上去就是個數目,可是那些人臣認識,知道他們家住何方,知道他們的喜怒哀樂,咱們同吃同住,同生同死,那一個個的可都是活的人啊!”

兩世怨氣噴出來,陳大勝眼眶暈紅:“活人受傷會疼,恓惶了會想娘親,都怕死,就想著法子想掙紮的活著,可咱們這些人在譚家眼裏算什麽?還不如牲畜值錢,咱們在前面賣命,打的是稀裏糊塗,咱們也不懂誰是幽帝,哪兒是大梁。

咱為他譚家賺軍功富貴,可是回頭一頓飽飯,一件暖衣人家都舍不得。

陛下說那又如何?罪臣也無話可說……後來,臣讀書了,就納悶一件事,成大事者是皇帝!是名臣!是名將!可是卒子呢,那些死的是稀裏糊塗的卒子,誰又知道他們姓甚名誰?家在何方?可曾有妻,可曾有子?沒了兒子的老父老母,可有米糧供養?

陛下,那些又如何!是人,活人!那些人我認識,是……是豈曰無衣!與子同袍!是為我擋刀的兄弟呀!我又怎敢讓他們冤死……”